在他们前面的旁听席上,有很多都是受害人家属,听到法槌敲定结束庭审的那一刹那,忍不住红了眼眶。
庭审结果没有当庭立马公开,而是选择了之后定期公开。
临走前知雾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在董煜明身上视线停留地格外得久。
估计这一面,也是父女俩的最后一面了。
秋日的阳光还带着一抹浓黄色的沉静,银杏叶随着细碎的风打着旋飞荡过地面,不断带来簌簌的响动。
知雾踩着高跟鞋踏出了法庭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洒进这片森冷的领域,她一眼看见梁圳白在门口人群中静静等候的颀长身影。
她脸上扬起笑容小跑过去,再自然不过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驱散了环绕在他周身的那抹冷凝。
“舅舅刚刚给我发消息了,让我们今晚回家吃饭。”
他接住了她飞扑过来的身子,低头牵紧了她微凉的手,放进了自己温暖的外套口袋。
听着知雾絮絮叨叨地转述着家里人吩咐的话,梁圳白漆黑的眉眼里溢满松弛的淡淡笑意,慢慢领着她往前走。
她刹住步子,牵着他的手,忽然换了个方向倒退着走:“……对了,舅舅还说,今天的日子很好,吃完饭后,我们一家人再一块去看看妈。”
梁圳白听着这话,神色不由得一晃。
自从潭秋下葬之后,因为不想带着这副无奈失败的狼狈模样出现在她面前,他好久没去看望过她,也自觉没脸去见她。
现在尘埃落定,也是时候可以卸下一切了。
他垂下细密的眼睫,胸腔中闷闷笑出一声:“好。”
傍晚吃完晚饭,潭家一大家子人带着知雾和梁圳白一块去公墓。
属于潭秋的那块方碑被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潭家的人经常来打扫。
她墓碑选的照片是自己还未失踪前的,打扮得十分年轻时髦,那双和梁圳白长得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里溢满晶亮的笑意。
而就在她旁边的那座碑,摆放着她父亲潭铭的照片。
潭铭的碑旁栽了一棵高大的松树,树影投下的那片巨大浓荫,恰到好处地覆盖住了潭秋的那方碑,就像是父亲张开了庇护的手臂。
李锦华拿着扫帚,动手将父女俩墓前的那堆枯黄秋叶清理地干干净净。
边躬着身打扫着,边和唠家常一般,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他们听。
说到有关于他们的那桩刑事案件的判决时,她在墓前坐了下来,扶着自己的老花镜,将发布的公告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们听。
念到最后,她哽咽地有些说不下去了,忍不住落下两行眼泪。
二十多年,从失去自己疼爱的小女儿又到失去了自己的丈夫,其中有多少的辛酸绝望,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外婆,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知雾蹲在她身边,轻轻拍着老太太的后背安慰,给她擦掉眼泪,“我们也应该高高兴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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