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眼前的迷人胴体,任天宠发出一声得意的奸笑,他迅速解除一切,盘弓跳马就待趁机出击。
但,一声轻轻地叹息,由窗外遥遥飘来,它像是午夜钟声,有唤醒迷途者的无比神力。
索媸清醒了,她想到自己是冷瑶光的妻子,然而,她面临的是千钧一发,无可选择的处境……
“嘭”的一声,她使尽全身之力,向任天宠击出一掌,这一掌来得太突然,距离又是如此之近,任天宠无法作任何防犯,便狂喷鲜血的仆倒下去。
索媸匆匆穿上衣衫,由后窗飞身而出,她记起了冷瑶光对她的教导:“一个人应该重视自己的身体。”
现在,她轻视了自己的身体,侮蔑了自己的人格,虽然那一声轻叹,使她悬崖勒马,没有铸成终生之恨,然而,她愧对她的大哥,茫茫前途,她有了无生趣的感觉。
在一阵信步狂奔之后,她发现自己走的竟是一条绝路,雄山阳道,巨川塞途,她仓皇四顾,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她呆立半晌,悠悠一声长叹道:“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没有脸面去见大哥了,如果咱们当真有缘,希望来世再见吧!”
她语音甫落,便涌身向悬崖之下跳去。
“阿弥陀佛,施主既已悬崖勒马,何不就此回头向善!”
她的腕脉,被一个出家之人所抓住,她一挣未脱,不由诧异的回头瞧去。
那是一个女人,但头顶上光秃秃的,没有留下一根烦恼丝,她眉目、面颊之间,虽然留着不少历经风霜的良迹,却掩不住一派庄严圣洁,令人肃然起敬的风范。
宽大的缡衣在猎猎作响,她那看似纤弱的身躯,却像金钢拄地一般纹风不动。
以索媸那身不凡的功力,以及超越常人的听觉,竟被人悄然扣到腕脉,毫无挣扎的余地,那么这位出家人的武功,纵不入圣,也当得超凡了。
她不再挣扎,但却极不友善的冷哼一声道:“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寻死?”
那出家人放开她的手腕,微微一笑道:“贫尼心琮,是与安岭室韦山宝莲庵的住持。”
索媸一怔道:“贫尼心琮?好怪的名字!”
心琮师太宣声佛号道:“好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玉,贫尼既然遇到,焉能暴殄天物。”
索媸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懂。”
心琮师太道:“贫尼是出家人的谦称,心琮是贫尼的法号,懂了么?”
索媸道:“那你是出家人了?什么叫做出家人呢?”
心琮师太道:“无相无我,就是出家人,简单的说,出家人就不会有你所遭遇的烦恼了。”
索媸道:“那敢情好,那我就跟你去当出家人吧!”
心琮师太道:“那你不想死了?”
索媸道:“我还想找着我娘及大哥,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心琮师太道:“那么我收你做记名弟子,但不必出家,好么?”
索媸道:“我已经无家可归,只好听你的了。”
于是,这位来自天残谷的一代娇娃,因为远涉关外,而暂别江湖了。
“铁马蒙毡,银花洒泪,春人愁城。笛里番腔,街头战鼓,不是歌声。那堪独坐青灯!想故围,高台明月。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
这是南宋诗人剑辰翁具有兴亡之感,暗抱勤王壮志的柳梢青词。在孤灯独照,虫声啾啾的时分,人们的心情,已具有落没之感,再听到这股悲怆的笛声,就更加令人难以自已了。
笛声起自邻室,听笛者正是那时乖命舛,与不幸结了不解之缘的冷瑶光。
在石弓山求医,他中了别人的计算,刚刚踏入暗门,便被点了穴道,在敌入周详的布置下,云裳及索媸被分别引入歧途,他武功既失,外援又断,遂轻易的被人送到牡丹堡来了。
为了天残剑集,惜花帝君不惜威逼利诱,用尽了各种手段,只是冷瑶光软硬不吃,因而成了石牢中的贵宾。
对邻室,有一五寸方圆的小孔,虽然可望而不可及,却可声息互通,但一晃三天,他与邻室那位难友,未作一字交谈。
“唉!公子,咱们坐困愁城,生死同连,你就忍心不交谈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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