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烨还特地在搬进去之前,以爱妻天妙语的喜好,命人重新修整了桃源轩。
待高夫人进门之时,东方烨因不想让旁人住进爱妻的院落,也不想与情分一般的女子日夜相守,故仍独居在桃源轩里,相陪的只有连珠夫人。至于新任国公夫人高氏,则住进了东方烨命人新修整的福云轩。
新婚的那两年,东阳公府里除了连珠夫人,就再无妾室了。那时,一个月里头,东方烨有一半都是歇在福云轩里,她对夫妻分轩而居一事,倒也没有太过介怀。
只是后来,随着四位姨娘的相继入府,妾室多了,她能得的日子也就少了。到如今,一个月里头,东方烨不过歇个三四夜,她大多时都是独守空闺。
于是,她就算性情再腼腆再不贪,也弃了不屑与妾室争宠的傲气,开始学着如何拢络、讨好东方烨,学着如何能让他多来福云轩歇上几夜。
东方烨与高夫人的夫妻情分之薄,一路看过来的邓嬷嬷,心里是极清楚的。只是高夫人嫁都嫁过来了,生死富贵全系于东方烨一人之身,是苦是甜也得往肚子里咽了。
邓嬷嬷边拿帕子给高夫人擦泪,边心疼的安抚道:“夫人万不要再哭了,这会儿怀着身子,流泪对身子和孩子都不好。国公爷是圣上身边的心腹重臣,肩上的担子自然要比旁人都重,公务繁忙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者,国公爷待夫人虽说不上恩恩爱爱、疼宠有加,但也是极体贴和尊重夫人的。夫人想想您那两位姐姐如今的日子,心里也该明白些。好在国公爷不宠着夫人,也没有去宠那些姨娘们。总不过只有一个连珠,还是位份最低的侍妾,纵然名扬在外,也要奉夫人为主母。夫人如今万事勿忧,只管一心养胎。若得上天恩赐,让夫人生下嫡子,那往后的日子,夫人就可无忧了。”
在东阳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里,嫡子的重要性,可说不言而喻。高夫人深知自己“国公夫人”的诰命再高,说到底不过是续弦之妻,说得难听些就是填房,且填的还是皇室公主的房。若不生下嫡子,待东方烨寿终正寝之后,她这个挂名的“国公夫人”的日子也就要真正的难熬了。
想明白了轻重缓急,高夫人也就收了伤悲,边用帕子拭泪,边轻抚着肚子,笑念道:“娘的心肝宝贝,你可一定要是个男儿呀,娘这辈子就指望你了……”
说着,想起养胎的要务,忙吩咐邓嬷嬷道:“昨日李御医开的药膳方子,定然是安胎的良方。妈妈快些交到小厨房去,让她们仔细照着方子做了,我晚上要吃的。”
邓嬷嬷见高夫人又打起了精神,心里欢喜,忙亲自拿了方子,去小厨房仔细交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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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把孙女留下来,可是有好东西要送孙女?孙女可是都等不及了。”凤舞接过双喜递上的温茶,笑嘻嘻的奉给天太君后,便腻在天太君身边,摇着胳膊直撒娇。
“得了得了,别摇我这老婆子了。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经得起你这么揉搓?眼看着明年就要行及笄礼了,还这么孩子气,也不怕丢人。”天太君心里高兴,面上却无奈的笑斥着,转头吩咐双喜道:“去把昨日翻出来的那五匹料子抱过来,让这眼浅的小丫头见识见识好东西。”
双喜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哎”,便转身出了西暖阁。
少顷,只见双喜带着两个小丫头,连捧带抱的搬了五匹布料进来,小心的摆放到炕榻上。
凤舞好奇的走过去细看,这五匹布里有三匹是丝滑柔软的绸缎,另两匹是薄如蝉翼的冰蚕丝纱。那三匹缎子分别是:绣着金线孔雀的大红色、绣着大朵牡丹的蜜合色、绣着翩翩彩蝶的月白色。那两匹丝纱则是纯正的藕荷紫和翠绿。
这五匹布料,无论是花样还是颜色,凤舞都非常喜欢。而且外行如她,也能看出它们并非寻常的上等料子,匹匹都是极难得的好东西。
天太君指着那五匹料子,笑叹道:“这是老婆子我当年出嫁时,已逝的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给我压嫁妆箱子的,都是极上等的好料子。当时这样上等的料子,总共才陪嫁了二十匹。我自用了五匹,送了你母亲五匹,给了你两位嫂子各一匹,这会儿送你五匹添妆。”
说着,特地指了指其中一匹绣着金线孔雀的大红料子,轻抚着凤舞的头,慈爱的笑道:“我朝只有太后和皇后才能用凤凰之图,所以太皇太后给我备嫁妆之时,特命人织造了三匹绣着金线孔雀的大红料子。图的不光是吉利,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我用了一匹给自己做嫁衣,另一匹给你母亲做了衣裳,让她在你大哥的满月宴上穿了,这一匹就给你做嫁衣吧。当今太后和皇后的嫁衣,用的也是这种金线孔雀的大红料子。几代人的期许都叠加在一起,你穿着用它做的嫁衣出阁,定然一辈子都会平安顺遂的。”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凤舞活了两辈子,虽然没有结过婚,可并非单纯如白纸一张。更何况,上辈子她死就死在失败的爱情上。
太子、皇宫、朝堂、嫔妃、皇子、公主……在大秦朝活了十四年,身为内定的太子妃,凤舞的心里非常明白。也因为如此,天太君的话,还有那绣着金孔雀的大红缎子,都不禁让凤舞红了双眸。
是的,她害怕,也不是没有怕过的。太子妃不好当,皇后不好当,太后更是不好当。后宫里日夜不停的风云变色,今日西宠,明日东盛,又有几人能如鱼得水。
每每想起明年的御旨赐婚,她的心里都沉重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只是,想想众人的期盼,想想天浩然对她的宠爱,再问问她自己的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拒绝做皇家的媳妇。
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的眷恋权势和地位,只是她无法接受嫁给一个不喜欢的陌生的男人。而她自穿到大秦朝以来,身边真正接触过的男子寥寥无几,天浩然是她觉得唯一可以嫁的。
作者有话要说:让受过现代教育的女人,两眼一闭嫁给完全陌生的男人,真的是太困难了!!!
不过话说,我写的不是太难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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