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满深吸一口气,牟足了劲把按着他的人推开,自己哐当侧躺在地:“你、你、你说话就说话,吓唬我作甚?”
这手都快跑到他脖子上了,搞得他还以为这人要掐他的脖子。
季随眼疾手快地拽了一下温知满的胳膊,才没有让人装到桌案上,他看了眼温知满窘迫的神色,缓缓松开抓住对方的手。
温知满撑着地面起身,耳朵里还一遍遍地回荡着季随方才说的话,他下意识想起康王身上的胭脂味,眼前浮现起康王凌虐的那些小倌,心中一阵恶寒。
他搓了搓耳后根:“我以后、和他少接触就是。”他抬眸,那一丝的害怕转纵即逝,“我好歹也是个世子,他还能公然对我动手动脚?”
温知满思索着季随这句话中的逻辑,这康王就算再大胆,好歹也要顾及着留宣侯府吧。
“此时留宣侯府对他来说还有用处,若是日后留宣侯府对他来说无用了,又会怎样?”季随平静地说了一句,起身又坐回了团蒲上。
外面的秋雨连绵,霄汉雷鸣阵阵,但雨和方才的比,小了不少,秋风斜吹着雨丝,薄雾一般把雨带到桌案上,在上面留下一小滩水迹,倒映着季随的眼眸。
温知满回过神,手掌无意识地蹭了蹭胳膊,鼻尖和眼眶还有些红,他有些恼地转过头:“你别一直吓我,怎么什么事情都往坏事上想!”
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除非康王登基,否则他温知满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人家好好的太子在前面杵着呢,哪里轮得到康王。
他说罢,却见季随用手指沾着桌案上的雨水写着什么。
他一时有些晃神,视线在季随青松一般的仪态上停了停,目光从季随窄腰一路向上,停在肩膀,最后又顺着对方挽袖的动作,落在季随的修长的手指上。
‘谋权篡位。’
温知满看清季随写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方才脑海中无端出现的旖旎得念头一下子消失了。
“圣上中意太子,康王手太长,心思不纯,若真想要得到那个位置,唯有这一条路。”
“但这种事情,谁输谁赢,也只有最后关头才知道。”
温知满沉思片刻,落座季随面前,季随看他有话要说,静静地等温知满开口。他犹豫着,小声道:“你看,要不这样。”
“反正你也是太子那边的人了,要不我去康王那边给你们的当探子。到时候万一哪一方出了事,另外一方的可以帮个忙,求个情什么的……”
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嘛。
季随:“……”
温知满眨了一下眼,他撑着桌案等了片刻,雨水在他袖子上洇湿一片水渍,“不行?”
季随有些气笑了:“我方才说康王对你不安好心,是白说了?”
“我小心点不就好了?再说了,我这脾气,谁受得了?”温知满很有自知之明,他追人屡次不成功,其中性格占很大原因,别人受不了他,他也不会一直去迁就别人。
就比如现在,他脑海中还真没有冒出来过要去找程连云的想法,追不到人、尝不到甜头,真的就没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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