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永秋不得不耐心跟大舅子解释:“怕就怕陈铭德有意要这个畜生把事情搞大。”
“陈铭德搞事情做什么?”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葛永秋对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嫖女人的大舅子,感到绝望,但要息事宁人,就要先安抚他的情绪,不然他跑到他姐姐那里乱说一起,自己家里就先鸡飞狗跳,
“……陈铭德是省里直接下派到东华的,一过来就是市委常委,接着又担任副市长,负责经济工作——省里明显是要希望陈铭德来顶替高市长啊。”
“啊?”周大嘴哪里想到背后有这么多道道,张嘴愣在那里,脸还火辣辣的痛,但也不敢吭声。
他有些明白了,知道高市长给顶下去,他姐夫就不会有好日子过,而他姐夫没好日子过,那他在市钢厂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也就到头了——这么想,周大嘴倒觉得给沈淮殴打一顿,已经算不了什么了:丢脸就丢脸吧,只要不丢位子就行。
见大舅安静下来,葛永秋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要知道,现在高市长一步棋都不能走错,不能让陈铭德找到借口来搞事。好吧,我要先跟高市长汇报这件事,你站边上不要吭声……”
第一卷 第五章 豪门子弟之猜谜
葛永秋拿起电话,拨通市长高天河的专线,将刚才在市钢厂发生的事情,简略的汇报了一遍。
周大嘴坐在办公桌对面,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陡然拨高,显然是高天河听到这件事也十分的震怒。
市政府工作人员跑到企业斗殴,没有哪个市长听了会心情平静,周大嘴隐隐约约的听见,高天河在电话里很大声音的吩咐葛永秋:“这事你直接跟陈市长汇报,看他怎么处理!”
周大嘴也知道大局为重,但心头的恶气难消,听到高天河直接叫姐夫将事件捅给陈铭德,便巴望的看着姐夫。
高天河要葛永秋将这事直接捅到陈铭德那里,陈铭德自然也不可能公开包庇沈淮。
葛永秋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高市长乍听这事,一定也会怒火攻心,恐怕一时不会把事情往深里去想……
等了有那么四五秒钟,等高天河在电话那头心情平复一些,葛永秋才又说道:“怕就怕陈市长借题发挥,拿这件事再做其他文章……”
“……”周大嘴没有听清楚高天河在电话里说什么。
葛永秋继续说道:“沈淮这个不怎么有脑子的人,今天却在市钢厂说了许多怪话,矛头直指市钢厂这几年的经营失利。以沈淮的水淮,应该看不到这么深,怕是陈市长在背后研究市钢厂的问题。要是给陈市长拿坠亡事故调查为突破口,牵扯怕是会有些大……”
说到这里,葛永秋就停了下来;周大嘴半嘴也没有想到话筒里有什么声音传过来,想必是葛永秋的话,引起高天河的深思。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葛永秋才又出声,对着电话说道:“对,我也是这么想,沈淮在市钢厂惹事生非,说不定就是陈市长暗中唆使……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连说两声“我知道了”,葛永秋就把电话挂断。
“高市长怎么吩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就算为了大局,不去追究,但这件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揭过去,周大嘴心里也难接受:要没有一个说法,他以后在市钢厂还怎么见人?
“不这么算了,你想怎么着?”葛永秋也是为要强忍下这口窝囊气而愤愤不平,竖眉看着不成器的舅子,说道,“就算背地里没有阴谋,把这事捅到陈铭德那里,你以为真的就能拿这个畜生怎么着了?”
“怎么不能怎么着?”周大嘴心里恶气未消,听着姐夫又说这种软话,又忍不住来气,粗着嗓子嚷道,“沈淮就不是陈铭德身边的一条狗吗?这条狗跑出来乱咬人,陈铭德就算再袒护,也要抽两棍子,给大家一个交待吧!”
“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冲我发火!”葛永秋厉声喝斥,压不住沈淮,还不信压不住舅子周大嘴,瞪眼看着他。
周大嘴还就怕葛永秋,葛永秋声音一粗,他的气势就戳破,驼着背窝坐在那里:“我能冲你发什么火?虽说是我的脸给打成这样子,到头来,丢的还不是姐夫你的面子?姐夫你在东华市,可没有给人这么欺负过。要是明里来不行,那我黑天找几个人,逮到机会把这个畜生套袋子里闷打一顿,总不能这么就算了。”
“胡闹,你要这么乱搞,惹出事,小心没有人能保你。”葛永秋眼神凌厉的盯着舅子,又怕他背着自己乱来,忍着性子,跟他说,“这个沈淮,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
“陈铭德是省里空投到东华来的,我们不能不把他的底查清楚,”葛永秋说道,“沈淮是陈铭德从省里带到东华的,你说我们会不会把他漏掉?”
“……”周大嘴闷声不吭,之前听葛永秋说陈铭德到东华来,很可能会威胁市长高天河的地位,高天河让人去查陈铭德的底,也正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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