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游戏,甚至偶尔和哥们儿们出去潇洒,唯一不变的是吴邪的编程一如既往的好,甚至更甚。吴邪想不通,他明明变得很少打开VC,很少看书,很少搜肠刮肚的研究一个实例去请教张起灵,对计算机语言理解和学习的习惯却几乎变成本能刻在骨子里,吴邪闲暇的时候,甚至自学了JAVA。
吴邪开始疯狂的用另一种生活来填充张起灵留下的空白,开始必然是茫然和痛苦的,这样久了,吴邪惊讶的发现,原来时间可以改变那么多东西,比如他可以好好的上C++课,偶尔和张起灵对上眼不再怕对方悠长的眼神,可以不去刻意的打听张老师和霍老师的进展,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看见张起灵时依然本能般的窒息感。
七月即将过半,一些选修和专业课陆续结业,进入复习周准备考试,吴邪开始变得莫名的焦躁,易怒并且暴躁,长时间的感觉自己静不下气来,心浮气躁,吴邪几次在图书馆发了半天的呆。胖子作为吴邪这场苦闷单恋里唯一的见证者终于看不下去,“吴邪,你想干什么?”
吴邪摇头,“没什么,估计是最近太他妈的热了,再说不是要放暑假了吗,老子只想回家,有点呆不下去了。”吴邪第一次发现自己睁眼说瞎话的能力竟然也如此高深,一脸坦然的应对着胖子探究的眼神,面不改色,直到胖子说道,“C++结业之后,老张应该就不教我们了吧。”
吴邪的铁甲铠胄轰然破碎。
TBC
Microsoft Visual C++ 25
第十九周考试放假,第十六周开始。
吴邪仍然坐在倒数几排,更长时间的低头握着手里的书发呆,每隔几分钟便神经质的倒着翻翻课本,左侧的书页越来越厚,吴邪捏捏右侧还没上过的章节,有些偏执的觉得薄的似乎只剩下一张纸。
吴邪低头几乎竖着耳朵去听张起灵的每一个声音,平静的念着课本的语调,细细的讲授着语法知识点时候的重音强调,偶尔停顿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气息绵长。吴邪又开始觉得和张起灵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变成几倍速在流逝着,春花谢了,夏花烂漫,一天比一天的炎热起来,白天渐渐的从四五点就开始,吴邪有天清晨惊醒,一睁眼被窗外的光亮吓了一跳,猛地有种强烈的怅然感。
有天上课,张起灵似乎嗓子不太舒服,微微暗哑,吴邪想张起灵是不是又去代课了,有没有多喝点水,吃药没有,想了半节课却连抬头看张起灵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按了录音键,分几次录了张起灵近一个小时的声音。吴邪坐的靠后,张起灵声音并不大,听起来模模糊糊的,反倒是课堂上有些细碎的嗡嗡声录的清晰,杂音多的几乎将张起灵的声音淹没,吴邪却站在阳台上插着耳机听的着魔,从那天开始,吴邪像是吸了毒一样,上课,找个后排的位子,摊开书,把手机放在书下小心的开始录音。有一次吴邪正录着,突然感觉手机一震,紧接着就是电量过低的“嘟嘟”两声提醒,吴邪前一晚听录音声音开的很大忘了关,一时响在平静的教室里全班哑然,纷纷回头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吴邪脸胀得通红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
张起灵眼神淡淡的扫过吴邪,用手敲了敲桌子,“继续上课。”
吴邪一瞬间被心底喧闹着沸腾的绝望侵袭,抬手关掉录音揉了揉脸,他想张起灵怎么不严厉的瞪他一眼,好歹让他觉得张起灵还是在意他的,哪怕还是那个“得意门生”。然而张起灵没有,吴邪便越发的消沉。
第十七周来了,课程只剩下最后一章,很短,吴邪粗略的翻了一下,估计张起灵周三再一大节课就能上完结课,剩下的一周时间复习,再便是专心的考试,放假,两个月的假期再回学校,也许便和张起灵就此断了联系,吴邪猛地觉得自己还是挺矫情的,要不然怎么会想到以后也许有一天两个人再在学校碰到,张起灵眼神扫过来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吴邪继续开始烦躁,突然生起了一股冲动打开文件对里面的音频全选一鼓作气进行删除操作。几乎手指按下“确定”的那一刻,吴邪就后了悔,盯着手机里空荡荡的文件包倏的感觉被人扼住了咽喉,吴邪红着眼睛蹬到眼睛发酸,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条录音自己保存错了位置,急忙的又打开手机找了一遍,翻出来的时候一阵如获至宝的激动,小心的点开。那段很短,是吴邪第一次用手机默认录音机录的,时限才几分钟,吴邪又听了一遍,备份保存到电脑才安心。
周三上课,吴邪去的很早,第一个迈进教室,一眼便看见在讲台上检查课件的张起灵,张起灵也抬眼看了他一下没有任何表情的继续低头工作,胖子在发蒙的吴邪身后推了一把,吴邪一个踉跄,回过神来攥了攥拳头。
最后一章几乎没有重点,吴邪开着录音机其实很怕张起灵一笔带过,好在张起灵生性严谨,依然讲的细致。最后一节课的内容实在太少,张起灵讲完的时候第二节课还有二十来分钟来下课,他宣布自由复习,班上顿时有些骚动。
“张老师,提前下课吧!”
张起灵看了说话的人一眼,摇了摇头,“学期末学校要查,提前下课会被批的。”
那个学生笑,“老师你这么牛害怕被校领导批?”
张起灵淡笑着摇了摇头,“周五的课继续上,我给你们点几道例题,画画重点。”
班上的人纷纷的抗议,“老师你这节课就说吧,周五我们就不来了!”
“我没想到上的这么快,没提前准备。”
下面还在吵,张起灵摆了一下手,“别说话了,看书。”看了看班上人不满的表情,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你们愿意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周五比吴邪想象的来的快,吴邪觉得自己很挣扎,一方面期待着,另一方面又怕这么“最后一节课”。去教室的时候胖子锤了吴邪一下,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这节课坐前面?”
吴邪沉默了半晌,摇摇头,“就这样吧,”想起当初自己的信誓旦旦,突然笑了一下,“我想好了。”胖子心疼吴邪,也不说话。
最后一节课张起灵到得晚,班上人都在吵张老师是不是放大家鸽子了。张起灵突然从后门出现,在一片沸腾声里慢慢走向讲桌,教室里马上鸦雀无声。
“来晚了。”张起灵解释了一句,“我找花名册去了。”
“啊?”班上人一愣,马上又有人嬉笑起来,吴邪听见前面的人说,“我就知道以老张的变态程度最后一节课肯定要点名,隔壁寝室那几个傻逼还不来,哈哈!”
张起灵敲了敲桌子,“安静。”教室渐渐静下来,张起灵开始报学号,“十三班,一号。”
一溜的学号报下来,很快叫到第二十号。大黑轻轻说道,“我草,白脸没来怎么办?”吴邪低头发呆,听到二十三号,抬手报了白脸的名字。胖子,王盟几个人诧异的盯着吴邪,大黑诡异的望着他骂了一句,“我草,吴邪你傻逼啊,你跟老张那么熟你还帮别人答道!”
班上很多人也发觉声音不对,回头看吴邪,唯有吴邪坦然的坐在那里一脸平静。张起灵低头拿着花名册没抬头,沉默了一小会儿继续说,“二十四号。”班上人的眼神在吴邪和张起灵之间转来转去,吴邪看在眼里,低头笑了一下,偏头对大黑说道,“你看我这个得意门生还是有点特权的不是?”
再点到吴邪的学号,吴邪低低的喊了一声“吴邪”,张起灵继续点下一个,动作自然流畅,吴邪突然觉得这大约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交流,猛地蹿出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他的手指开始不自然的痉挛起来,被胖子猛地攥住,“吴邪?”
吴邪微微仰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没事儿。”
胖子微微沉默了一下,“吴邪,你可想好了?”
胖子仍然是这个问题,第一次问他,他坚定着自己对张起灵的感觉,第二次,却是关于放弃,吴邪心情澎湃的说不出话来,压抑和苦闷以及深深的不甘都在翻腾着,吴邪一时回答不出来,胖子低叹口气,“别后悔。”
吴邪有点感动,胖子自始至终都站在他这边,劝他谨慎又支持他前行,开始反对也好,现在的鼓励也好,胖子都以他的快乐为出发点,吴邪冲胖子点了点头,“好。”
就算告个别也好,吴邪想,下课去找张老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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