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别处,可是一低眼,就见她胸前的大锦荷花被勒得鼓胀胀的,撑满了,像盛夏开得正艳的模样。
他的耳朵也烧了起来,只是强撑着,把眼飞向其他地方,看门也好,看桌也好,总之,不能看她。
「封,是要封的。」
长公主恼了,厉声道:「说到底,你还是要跟我作对。」
「我不想跟你作对。」
长公主盛威之下,安状元讲话还是不紧不慢,温温柔柔的。
长公主哼道:「那你什么意思?」
「这个营当不好,别做这个了,好不好?」
这位安状元真是不可理喻,他凭什么以为他一句好不好,就能说服人了,他凭什么。
长公主被他怄到了,手负到背上去,来回踱步,走几步,就回过头来,拿手指头点住他,手尖颤了几下,竟然说不出半句话。
安状元垂着手,眉眼乖顺,浑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等她说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应该叫作长公主的训话,说和训,是截然不同的。
长公主气极反笑,摇了摇头:「我问你,这个营当,怎么不好,有买有卖,大家各取所需,这怎么不好,我没抢没偷没杀人,怎么不好,你说说看,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不干了。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只要动手封我的店,我就动手杀了你,你信不信?」
安状元没把她张牙舞爪的威胁听进去,仍然温温柔柔,娓娓道来:「长公主,存在并不等于合理,或许,有需求的一方诚实反映了他们的意愿,那供给方,不见得建立在公平和自愿的前提上。」
长公主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笑起来,又直接打断了他:「安状元,我们南风别苑,可是很多人挤破脑袋想进来的,在这里,一个月他们就挣到一辈子的钱了。你说,他们不自愿?难道是我拿着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面,叫他们来的吗?
安状元啊安状元,你不识人间疾苦,你站在朗朗乾坤之下,你怎么可能知道,有些人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卖,说什么自愿,命都要没有了,还有得选吗?不过是一副躯壳、一张脸皮、一份尊严,沼泽中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舍弃的。」
苍老的晴空,偶然掠过一只白鸽。
日光落在画楼飞檐上。
安静极了。
长公主顿住了,她疯了吗?跟一个初出茅庐的状元郎讲道理。
她在浪费生命。
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见那些不为人知的苦难。
长公主以为自己把他说服了。
可是没有。
安状元有自己一成套的圣贤书体系。
他沉吟道:「所以,我才要封。如果你的南风别苑,成为一条捷径,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做任何努力,直接选择了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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