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中的资料道:“除了王鹏,其他人的死因呢?”
阿轻又翻出了一本资料:“其他人的死因也很蹊跷。不过,那些人死亡时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死在十字路口上。”
“其中有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在十字路口上站了几个小时之后,忽然被楼上掉下来的玻璃,切掉了半个脑袋。根据路边摊老板的叙述,那个人像是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就跟等死差不多……”
我和裳灵对视了一眼:“生有时,死有地!”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该在什么地方死,就肯定会死在那个地方。我以前听说过,一个人被卷进洪水里都没死,被人救上来之后,却因为吃馒头噎死了。这就是“死有地”。他不该死在水里,就算再大的水也淹不死他;他应该死在家里,就算特意不回家,也总有什么事儿勾着他进门。
“死有地”在术道里却是另外一回事儿。简单的说,就是用秘法把人禁锢在某个事故高发地段,人为地让意外发生。
我转头向阿轻问道:“那个人死的时候,他头上的大楼是不是事故高发区?”
阿轻点头道:“当时,那栋楼还没建好,正在装窗户。而且,那个人站在警戒线外面,按照常理应该不会被砸到。但是楼上的玻璃却飞出去五米多远,硬是把他弄死了。”
我想了一会儿:“你有那几个死者的生辰八字么?”
阿轻道:“有年月日,没有时辰!”
“那也行!”我给裳灵使了个眼色,后者不动声色地转进了屋里,我自己则从阿轻手上接过那几个人的八字,大致推算了一下:“这几个人只要占对了时辰,肯定都是富贵命……”
阿轻似笑非笑地道:“你说的没错,那几个人都小有家资。而且,我还查到了一件事儿……多兰轩不是代宁接触的第一个人。最近一段时间,代宁经常出入高级酒吧,跟很多人都有过接触……”
“啊……”
阿轻的话没说完,就听见楼上传来了一声尖叫。我马上从椅子上蹦起来,几步抢上了二楼。刚一进客房,就见代宁捂着脑袋满地乱滚,裳灵怎么按她都按不住。
我上前一步敲中代宁的后脑,把她打昏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儿?”
裳灵长吁了口气:“刚才我们说话说得好好的,我试探着问了一句关于她以前男朋友意外死亡的事情,结果她就疯了,抱着脑袋使劲打滚。”
阿轻翻开代宁的眼皮看了看:“应该是受了点刺激,没有什么大事儿……我觉得,她现在情况,还是问问她的主治医师比较好。”
阿轻不说,我也会去找那个大夫。我现在根本吃不准,代宁忽然发狂的原因是她精神有问题,还是被人给下了某种禁制:“裳灵,你在家里看着她,我去趟医院。”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几个刚到医院,就看见一院子的警车。
我还没等下车,就被现场指挥的陈旭给看见了:“步幽冥,你来干什么?”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看病!”
“少跟我耍滑头!我知道你白天来过这儿……”
陈旭的职业病又犯了。按照常理,找资料这种事情儿,求陈旭帮忙会容易得多;可我宁愿绕个圈儿也不找他,就因为他是“职业病”晚期患者,找他肯定得找出一堆麻烦来。没想到我越是躲着,就越是往他枪口上撞。
陈旭低声吼道:“你别告诉我,你上午也是来看病的。上午跟你接触过的那个医生死了,你怎么解释?”
我顿时火了:“解释个六饼!要是每死个人我都得解释一下,那我直接住你们单位得了!”
“跟我走!”陈旭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案发现场。
我一进门就看见那个大夫躺在桌子上的尸体。那具尸体用电话线在自己脖子上缠了两圈,一直渗进肉里,脸都憋成了紫色的,两只手还保持着拉扯电话线的姿势,落在桌子上。
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他是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就算他在窒息之前不及时松手,短暂的窒息之后,他的双臂也会变得无力。
陈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你怎么解释眼前的事情?”
我指了指办公室里的摄像头:“你不会看录像啊!”
“那就看!”陈旭不由分说地把我弄进了监控室。
录像一直放到下午四点左右那会儿,那个大夫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莫名其妙地站起来拉上了窗帘,自己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没过多久,他的目光就转向了桌子上的电话,拿着话筒在自己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双手抓着电话线两边猛一用力,把电话线一直勒进了自己的脖子。
他额头上的青筋顿时绷起来老高,眼睛很快就从眼眶子里突了出来,眼角、嘴角一起流出了污血。嫣红的血迹滴在他的白大褂上慢慢扩散开时,他的舌头也跟着伸到了嘴外。直到断气之后,他才慢慢倒在了桌子上。
整个过程连半点停顿的动作都没有。就好像他是自己的仇人,不把自己勒死就绝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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