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行气急之下,顺手儿抓起了身边的一只青玉茶盏,才要向他迎头儿摔去,却又马上想起了此乃为卫国公府之物,只得又讪讪地放了回去,改为一拍桌案,斥指怒骂他道:“你好大的胆子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隐瞒了我,足足十年之久!况且,你明知此次前来,是为了接替玉亭,和卫国公府共结秦晋之盟的——这可是关乎于,咱们黄河帮生死存亡的千斤重担哪!你要是敢毁掉了这门亲事,你就试试看!”
“但是师父,其实玉亭师弟才是更为合适的人选,弟子又岂敢趁虚而入,鱼目混珠呢?”
孙克己软弱无力地呐呐申辩道。
“呦~,你们师兄弟两个,倒还真是口风一致、兄友弟恭得很哪!玉亭那个逆子,昨日还从波斯国捎来书信,苦苦地哀求我不要强迫于你,今天晚上,又轮到你为他叫屈、喊冤了!”
张若行使劲儿地蹬了他一眼道。说着,便起身一跺脚,愤然怒叱他道:“哼,你们俩之间的龌龊事,当真以为能瞒得过我吗?!”
——原来这张玉亭,从小儿便阴柔妖娆、性多媚态,模样儿又生得极其俊俏,并且年纪越大,便越是毫无男子气概,到了后来,更是将那满腔的柔情,都寄托到了和他一起并肩长大的,大师兄孙克己的身上。张若行再三打骂、劝阻不成,只得暗中将他驱逐在外,转而悉心培养孙克己为其接班人,以致于外界流言四起、评论纷纷,皆谓孙克己实际上乃是张若行的私生子,否则的话,又哪儿会有取其子而代之的道理呢?
“师父!请您圣哲明察呀!”
孙克己顿时不胜愕然地抬起头来,高声辩解道:“弟子的心中,可从无此意呀!”
“唉,算了!我知道这件事儿,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的头上。全是那个小孽障,自己胡思乱想。”
张若行面带着苍凉之色地,黯然长叹了一声道:“我早就已经不指望他了。只是为师的苦衷,你也不是不清楚——这十年来,要不是有卫国公的暗中扶持,咱们黄河帮啊,早就撑不下去了。如今卫国公有意要联姻,你觉得,咱们还有回绝的余地吗?!”
“是,弟子明白。”
孙克己惨然一笑道:“虽说咱们帮表面上看起来,俨然已是江湖第一帮派,但事实上,有六成多的人马和兵器、财物,都是他们卫国公府为了避人耳目,暗藏其中的。如今的婚约,便是咱们两家,稳固彼此利益的万全之策。”
“正是。此举势在必行,不容有失啊——”
张若行颔首叹息道:“不然的话,双方皆都变数儿难测。你既深知此理,那余下的话,就不用为师,再多说了吧?”
“是,师父请放心,弟子绝不会将咱们帮的前程丢在脑后,恣意妄为的。”
孙克己一脸悲壮之色地慨然说道。
“如此便好——明天的这场大会,你虽然早已是内定之选,但毕竟是众目睽睽、人言可畏,你必须打起精神来竭力而为,万万不可丢了黄河帮的脸面。”
那张若行的心中,这才一块儿巨石落地,微笑挥手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好好儿地养精蓄锐,尽快休息吧!”
“是,师父。”
孙克己诺诺称是道——可他话虽如此,但又怎么可能,当真睡得着呢?回到房中之后,直是此心耿耿、恨不能言,辗转反侧,一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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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无独有偶,此时、此刻,一样睡不安稳的,并非就只有孙克己一人而已:就在同府的“憩风苑”内,此次大会的另一位关键人物,“双刀游侠”龙髯客,同样也在思绪万千、心神不宁——
“龙贤侄,你也是知道的,明日便是凤儿的选婿之期了——你既是她的大师兄,又是我的世交子侄,这一次,就少不了要拜托你,在台上帮忙掠阵、把关,主持大局了。”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那卫国公李益突然深夜造访,满面笑容地蔼声说道。
“世叔说笑了!小侄才疏德浅、武功低微,又怎敢贸然登台,贻笑大方呢?还请世叔量才适用,另请高人为宜呀!”
龙髯客连忙拱手推辞道。
“嗳~,贤侄,你过谦啦!你的武功深浅,世叔可是心中有数儿哇!呵呵呵。”
李益“呵呵”一笑道:“明天台上的评审呢,自是个个儿年高、辈长,足以服众;至于文比的主持,也已经劳烦给独孤姑娘了;只剩下武比这一关,以你的才能,还会胜任不了吗?除非。。。。。。,除非你是存心想要偷懒儿,否则,再是推脱不过的。”
“世叔言重了,小侄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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