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儿快莫要哭了,可心疼死母亲了。”贺氏扶着她双肩,面上一片心疼,抬手替她拭泪:“周羡如进东宫受教的事,我也才知晓,她如何欺负你了?”
李璨想起周羡如所言,心中大痛,晶莹的泪珠儿顺着小脸大颗大颗的滚落,一时泣不成声。
“看将咱们七姐儿委屈的。”贺氏将她揽进怀中,连连轻拍她的背心。
“七姐儿,那周姑娘的母亲,与二夫人是至交好友,您有什么委屈,便告诉二夫人,二夫人定然替您去讨公道。”贺氏贴身的奚嬷嬷也在一旁开口劝慰。
奚嬷嬷是个独眼的嬷嬷,本是太师夫人跟前的大婢女,多年前为了救掉水的贺氏,被水中的芦苇刺瞎了左眼。
按说,这样面部有残缺的下人,多数大户人家是不会再用了。
但太师夫人却看中了她的忠心,将她放在贺氏身边,照料贺氏长大。
好在奚嬷嬷也只是左眼眼皮耷拉着,看着并不多么可怕。
“是呢,七姐儿快说吧,哭的母亲心都如同着了一般。”贺氏轻理李璨额前细碎的发丝。
“母亲……”李璨抬起柔嫩的小脸,凤眸红红,啜泣着道:“她说我倒不打紧,她却说母亲,我实在气不过……”
“周羡如说我?”贺氏脸色微微变了变,看着她的眼神也飘忽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有什么值得她说的?”
李璨说这话,本就是用以试探她,说完便不露痕迹的打量她的神情,赵晢教过她,细微的神情骗不了人。
贺氏脸色变化虽细微,且不过转瞬便恢复了寻常,却未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再次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几乎可以确定周羡如所言都是真的。
她垂眸,长睫被泪水打湿,伤心至极:“周羡如说,我娘亲是母亲害死的,说是八月十五赏灯,母亲故意领姐姐哥哥们出现在我娘亲面前,我娘亲才会气到血崩,生下我之后便撒手人寰……”
她说到此处,再一次禁不住泣不成声。
贺氏闻言,再做不出若无其事之态,扭头看向奚嬷嬷。
奚嬷嬷上前小心试探道:“七姐儿可是信了那周姑娘的话?”
“怎么可能?”李璨猛地抬起小脸,抬起小手擦了一把眼泪,气恼地拔高了声音:“我自然要与她分辨,母亲待我极好,又是心地善良、温柔敦厚之人,怎么可能会做那样歹毒的事?
可她还说我愚不可及,说我被母亲哄骗活该,她气死我了……呜呜……”
她说着转过小脸,抱着贺氏的手臂哭着晃来晃去:“母亲,你快去找她母亲,替我出气好不好……”
她本就生的有几分稚气,说话很容易便叫人信服,这一番话语更是说的情真意切,宛如发自肺腑,叫人不得不信。
实则,她这样做,只是不想有后顾之忧。
这番话,她不说,以周羡如的性子,用不了多久便会说出来。
若是那样,贺氏定然会对她严加戒备,她再想要替娘报仇,可就难了。
眼下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她又是一副不谙世事,一心向着贺氏的模样,贺氏便只会将矛头对准周羡如,而不会太过忌惮她。
如此,她才有机会查清事情真相,筹谋着提娘报仇。
“好一个周羡如,我与她母亲是至交,平日对她也算是疼爱有加了,她竟敢如此信口雌黄,挑唆我与七姐儿的母女之情,真是岂有此理!”贺氏果然变了脸色,眸底满是怒意。
“周姑娘怎么能这样红口白牙的胡乱编排夫人。”奚嬷嬷跟着附和道:“夫人,您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事儿得找周夫人好生说一说。”
“是,预备一下,我去一趟将军府。”贺氏吩咐了一句,拉起李璨的手:“七姐儿可不能信了周羡如的胡言。”
“怎会?”李璨抬眼望她,黑白分明的凤眸清澈澄明,满满都是对她的信赖:“若母亲是那样的人,祖母同大伯母又怎会不告诉我?”
“咱家七姐儿聪慧,确实是这个理。”贺氏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笑了:“我心里拿你比你两个姐姐还亲呢。”
“我知道。
母亲,我明儿个想去一趟菩提寺。”李璨嗓音轻轻。
“怎么突然想起要去菩提寺?”贺氏不解。
李璨留意到她再次与奚嬷嬷对视了一眼。
她垂眸,长睫覆下,小脸满是感伤:“今儿个周羡如同我说那番话之后,我在东宫午休时便梦到娘亲了。
我想去菩提寺给娘做一场法事祈福,母亲,可以吗?”
她期盼的望着贺氏,凤眸亮莹莹的,像盛着两颗星辰,瞧着乖乖巧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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