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上官雪说,他从身后拿过一包纸巾,递给安之。
“外面太美了,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日落!”安之不好意思地说。
“很小的时候,爸爸第一次带我来看落日,我也跟你一样,看哭了。”上官雪说着,脸上浮现出一种很悲伤的表情。
上官雪看着远处,声音带着些颤抖说:“这是我爸爸去世后,第一次又来看落日,它很温暖很让人踏实,就像爸爸的怀抱!”
安之擦了擦眼泪,很难过地看着他说:“你爸爸去世了?”
“嗯,六年了,爸爸最喜欢黑白色,我的衣服、物品,所有的东西,也都是黑白色。这样才会觉得爸爸还在,哪怕别人都以为我是个怪物!”上官雪冷冷地说,原来他都知道,那些别人对他的惊讶、不解和怀疑。
安之听到他说这些话,不由地动容起来,说:“真羡慕你有个好爸爸。其实我爸妈感情很不好,他们的去世,只让我觉得很解脱,没有一点悲伤,我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别难过,那我们找到了同类!”上官雪说着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拍安之的背,然后继续说着他的故事,那些从不曾和别人说起过的故事。上官雪父母的爱情,并不是世俗眼中的门当户对。
当年他的母亲家,是父亲家的一名债主,他的祖父生意失败,欠下很多钱后病故,他的父亲便开始替祖父还债。虽然父亲夜以继日的工作,但欠的钱实在太多,很长时间内根本还不清。
他的母亲便跟其他债主们,一起去威胁逼迫父亲还债,后来父亲的言出必行和努力不懈打动了母亲,她便决定嫁给他。他们经历了太多的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父亲在母亲家的帮助下,事业越做越大。
谁知道六年前,父亲积劳成疾,手术后不幸感染,最后撒手离开人世。这件事对上官雪一家造成了致命的打击,好在他家本来就行事低调,才没给其他竞争对手可乘之机。
上官雪说到这里,声音颤了一下道:“我有抑郁症,小时候很怕去学校,后来父亲去世,整个人一下垮了。很长时间无法睡觉,只能整宿看电影,这几年才好起来。”
安之说:“很痛苦吧?我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偶尔还是会做噩梦,梦到些过往的片段,心里都会难过很久。”
忽然,在这两个人之间,有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鸣,也许他们真的本就是同类。那天两个人聊到很晚,他们说起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年后的安之,有时候看到夕阳,依然会想起那晚,想起上官雪恍若谪仙的笑脸,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再见维娜,已经是三天后,安之被派去给她送一份文件。站在大会议室的门外,安之看着在说话的她,还跟以前一样,明艳动人聪明能干,在会议室里指点着各项工作。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悲伤或是脆弱,在众人视线里的维娜永远是那么完美。
人真的会因为优秀而被爱吗?
安之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上官雪在树屋里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非黑即白的世界里,永远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安大生都是天之骄子,他们的存在,似乎在向世人宣示:一个人能得到多少爱、欣赏和认同,都取决于他有多优秀。如果你这个人很优秀,我就会亲近你,否则,我就冷落你。
你很优秀,我就认可你,否则,我就贬低你。
仿佛一个人的优秀程度,定义了这个人的价值,也决定了我们对待彼此的方式。可是这种根植于内心的功利式审美,总让安之觉得莫名悲伤,她总觉得优秀不应该是一个人被爱的原因,而是这个人被爱的结果。
人应该是在被爱和被欣赏中,感受到自己的特殊和珍贵,然后发自内心地努力,不该是发自内心地去卑微和讨好。相比维娜这种波澜不惊的精英,安之更喜欢校园里的那些学生,因为爱情会喜形于色的男女。
他们或哭或悲或笑,虽然幼稚可笑,但也真实的让人羡慕。如果成功的代价是,做一个不会表露情感的面具人,永远怀疑防备着别人,再也不会做梦也不会任性,那么值得吗?
安之不知道,她仅仅觉得悲伤,自己以后也会这样吗?她不想成为维娜那样的人,要成为怎样的人,其实她也不知道。就在安之胡思乱想的时候,会议结束了,维娜从会议室出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冷冷地说了句:“谢谢!”
“你没事了吧?”看到其他人都走了,想起她那天的悲伤,安之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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