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堆叠而来,娄知许额角青筋都暴了起来,根根分明,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梦境之中的那个腊八,那场大雪。
只不过这回跪在雪地中的人变成了他,而慕云月则是成了那个执剑掌握他命运的人。无论自己如何哀求,她都不屑一顾。
冬雪冰冷刺骨,也不及她花瓣似的嘴唇里,绵绵吐出的利刃。
“我不信……”娄知许哽咽出声,语气充满绝望,“那么深的感情,你说放就能放下?”
慕云月哂笑:“你信不信,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等你悔悟?你拒绝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拒绝的准备。”
“那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娄知许猛地提了声,唇瓣都禁不住颤抖。
多少年了,应该说两辈子了,他都没有这般低声下气地求过人。以前他豁出一切,是为了名,为了利,可眼下,他只希望面前的姑娘能再多看他一眼,哪怕是求来,他也甘之如饴。
直到这一刻,被她亲手拿剑捅破胸口,他仍旧不愿相信,她会如此狠心。
连路边的猫儿狗儿,她都能倾尽所能去照顾,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机会,都不肯施舍于他?
“机会吗……”
慕云月冷笑一声,语气感慨又嘲弄。
“我以前给你的还少
?”
娄知许一下忡怔住。
是啊,不少了,倘若把前世也给算上,当真是数也数不清,可他偏偏就是这般混蛋,看见也当没看见,从不屑去把握。
现在人家心死透了,他反而要去人家讨要机会,连他自己都觉可笑。
“阿芜……”
“别这么叫我!”慕云月厌恶道,“我嫌恶心。”
娄知许顿时哑了声,片刻,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其实这个乳名,他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也看出来,小姑娘每次都在他面前,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件事,希望自己能唤她唤亲密一些,可他从来不屑。
看着她失落,他那颗所剩无几的自尊心便会空前满足。
而今他终于醒悟,想要这样好好唤一唤她,哄她开心,她却不允许了……
懊悔和自责充斥心田,比那柄没入胸口的精铁长剑,还要令他痛苦万分,以至于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勉强将这份不甘压下去。
再松开,就已是满嘴腥甜。
然而他就是这么个倔强的性子,别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而他是见了棺材,哪怕棺盖都被钉死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轻言放弃。
前世有多少人骂过他狼子野心?
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也一次不曾否认过。
他娄知许就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孤狼,看中什么,就一定会咬死,除非他气绝而亡,否则绝不松口!
眼下也是如此。
深吸一口气,平了平心绪,娄知许阴笑起来,“既如此,那咱们就只好公事公办了。”
“按照北颐的律法,婚书既定,除非我亲手写下退婚书,将这门亲事退掉,否则咱们永远都是夫妻。”
“你也永远别想再嫁给其他人!”
他边说,边斜睨向卫长庚,目光充满小人得势的高傲。
“桀桀”的阴笑逐渐放大,宛如鬼魅的嗤笑,逆光看去,越发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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