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护在慕云月面前,想让她先进雅间躲一会儿,等他们处理完这边的事再出来。
慕云月却是将林嫣然往她面前一推,道::“你先带着嫣儿进去,这里我来解决。”
“姑娘!”蒹葭蹙眉要劝。
慕云月只竖起手,笑道:“莫怕,我能处理好。”
她态度坚决,谁劝也没用。蒹葭抿了抿唇,在担心也只得照办。
那厢柳茵茵还在磕头哭泣,泪水混着血珠流下,茶白色衣襟都泅成了殷红,她却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见慕云月朝她走来,也不等走近,柳茵茵便先尖叫一声,拔了头上仅剩的一支银簪,抵在自己细嫩的颈上,边后退边哭嚎:“慕姑娘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茵茵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您,您若是不相信,茵茵这就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此言一出,周围人立马就慌了。
老板也吓得不轻,酒楼里要是死了人,谁还敢来关顾他生意?他赶紧招呼店小二去救人。
柳茵茵却只是捏着簪子不停啜泣,什么也听不进去,嘴里只嘟囔着让慕云月饶命,好像慕云月不松口,她也没奔头继续活下去。
指责声越闹越大,光是唾沫就快把慕云月淹死。
苍葭和采葭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慕云月仍旧波澜不惊,随意扫了眼地上残留的血迹,和柳茵茵紧捏在手里的簪子,她微微一笑,不劝反激道:“柳姑娘若真这么想嫁给你表兄,就撞出点自个儿的真血来,拿鸡血充数,算个什么事?”
众人一愣。
柳茵茵也兀地抖了抖,忘记自己还要哭。
喧闹的人群顷刻间鸦雀无声,只听得慕云月从容淡定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质疑道:“寻常人磕头,哪有这么快就流血的?脑袋又不是蛋壳做的,一碰就碎。”
“况且若真是人血,哪来这么浓的一股鸡腥味儿?若我没猜错,那鸡血应是装在鱼鳔里,被你藏在那后头了。”
她边说,边悠悠抬手,指向柳茵茵头上的抹额。
一众目光也跟着齐刷刷望去。
柳茵茵本能地瞪圆眼,咽了咽喉咙,却是扶着抹额,哽咽道:“慕姑娘误会了,茵茵只是近来犯了头风,受不得凉,这才不得不戴这个……你若非要查看也无妨,只要能让茵茵待在表兄身边,茵茵便是头疼死,也在所不惜。”
话都说到这份上,谁还好意思再让她摘下抹额?
好在老板最先反应过来,蹲下身,伸手抹了把地上的残血,在鼻尖一嗅,“嘿,还真有股子鸡腥味儿,我过来给你们闻闻。”
边说,他边抬着一根指头跑到人群边,挨个让他们闻,余光瞥见柳茵茵,他又忍不住骂道:“你莫不是隔壁酒楼派过来,跟我讹钱的吧?!”
众人辨出那血的确就是鸡血,当下便臊红了脸,没好意思再瞧慕云月,只戳着柳茵茵的脊梁骨,将刚才说慕云月的话都加倍奉还到她身上。
柳茵茵咬着牙,往角落里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当然知晓,自己今日这做法漏洞百出,倘若对付薛二那样脑子缺根筋的,的确是没问题。但拿来对付慕云月,实在是兵行险招。
可她有什么法子?
对于慕云月来说,娄家的确不是良配,可对于柳茵茵来说,那已经是她最好的奔头。纵使没钱也没关系,至少还有个爵位在。
倘若娄知许还是从前那个娄知许,对慕云月一点也不在乎,柳茵茵自然不用慌,哪怕一时半会儿当不了娄家的正室,以后也总能被抬成平妻。
但现在的娄知许,又叫她如何相信?
慕云月过去又对娄知许那般痴迷,倘若真被娄知许哄回来,他们夫妻恩爱,还有她柳茵茵什么事?
哪怕知道今日是行了下下策,她也必须逼得慕云月对娄知许彻底死心!
可慕云月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不等她开口再闹,慕云月就直截了当道:“我不知道柳姑娘因何会误会,我和娄世子还有牵扯。但既然是误会,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日便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跟柳姑娘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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