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红梅映雪舞妖娆寒冬腊月,红梅迎风绽放。由于昨夜下了一场小雪,江城府四处一片银装素裹,雪虽然不厚但很是喜人,大人小孩们纷纷走出房门出来赏雪玩雪,文人骚客们更是呼朋引伴的买弄起了文采,而踏雪咏梅乃是一个经典的赛题。林意柳难得的起了踏雪寻梅的雅兴,吃过早餐就往大哥与大嫂居住的“梅院”而来,他们院子里靠东北方向的角落里有几株红梅,现在应该正是开得最灿烂的时候。林意柳还打算做个辣手摧花人:采集一些红梅上的白雪留待以后泡茶喝,然后再摘几枝红梅送人。古代的空气真正好,无一丝一毫的污染,就连这雪都是可以直接用来吃的。来至“梅院”门口叫了门,却是灵月给开的门,问及大嫂却是去“嘉禧院”汇报工作去了。梅盼兰已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却仍然管着诺大个林府,好在她身体好怀孕以来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罗婉兰也就由着她继续管家,只不过派了几个管事妈妈去帮忙就是。林意柳要去采梅花上的雪,灵月本来要跟着去帮忙的,但被林意柳劝阻了,她可不想耽搁大嫂身边得力助手的工作:灵月可是一个大忙人,林府百分之八十的事情是由她的口分派下去的。林意柳只带了手捧一个大盅的冰香往“梅院”东北方向而去,却不料有人比她来的更早,远远地就看见一袭红衣站在一株梅树下,待走近时仔细一看,却是林采菁。林意柳正要打招呼,却见林采菁轻轻地唱起了一首小曲儿,边唱还边跳起了舞:舞姿优美如花间翩飞的蝴蝶,身轻似燕妖娆多姿,整个身体柔软如天空中漂浮的云絮,双臂柔若无骨居然可以随意变化,纤细的腰肢旋转出了流云飞虹般动人心魄之感!期间更有少许娇艳的红梅花瓣轻轻翻飞于林采菁的身影周围,隐隐约约的似有暗香传来,伴随着悦耳动听的曲调,端得让林意柳这个前世学过交际舞也学过一点现代舞算是有点舞艺的人看得沉醉不已。这还是在没有水袖长裙,没有任何背景,也无任何伴奏只有她自己的清唱的情况下跳得舞,若一切都齐备的话,又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与妖娆媚惑?什么时候林采菁居然学会了如此妙曼的舞艺?林意柳不得而知的同时只能感叹: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人知!皑皑白雪之上,灼灼红梅之间,一个舞动如妖精般的红衣人儿给了林意柳以极致的流线之美,灵动而又妖娆的身影舞出了绝代风华!林意柳看得如痴如醉,直至林采菁停了下来她都还在回味。“你怎么在这里?”
林采菁刚跳舞跳得过于投入了,停下来才发现林意柳带着她的丫鬟在边上观看,心中不由的很不高兴:娘说过,不准让人知道她会跳舞的。可是,刚站在红梅树下,望着傲然风雪中开得极为灿烂的红梅,想起回了平东县以后所改变了的一切事情,让以前在江城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备受爹娘宠爱的林采菁感到心情很压抑,同时却又很不服气,这才会情不自禁的唱起了歌曲跳起了舞,以发泄心中长期以来的不甘与委屈。以前在江城府,还是贾玉婵当家,林采菁又是最得林锋宠爱的一个女孩,人人都宠着她哄着她,她要什么没有?就连林芳菲都得让她七分!可现在呢?贾玉婵扔下她与两个哥哥跟着爹爹去了京城,她成了没人疼没人宠还惹人厌的小孩。在这个府里很多人暗底里笑话她就是一个庶女却没有庶女的自觉,暗中骂她眼高手低,不知天高地厚。就连梅盼兰的丫鬟都敢给她脸色瞧,厨房里她要吃什么往往拿了钱出来还吃不到好的。出了林府去别人家作客,以前会跟她玩的很多人都不理她了,都看不起她笑话她成了个庶女。除了两个哥哥跟她的丫鬟,其它的人都对她爱理不理的,让她受够了白眼,心中早憋了一股可以毁天灭地的火气,却又无处发泄。特别是梅盼兰来了之后,她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骂过哭过闹过,更被狠狠的惩罚过,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整个林府内院完全由梅盼兰一个人说了算,就连她爹娘都怕了梅盼兰,何况是她。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日子了,这让林采菁伤心难过不已。同时,林采菁知道她心底极深处有着一股让她自己都害怕的恨意以及不服气,有的时候会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来,让她自己都胆颤不已。而跳舞却是一个可以让她很好的发泄各种各样情绪的有效途经。除了她娘跟她,整个林府再无人知晓,林采菁的外婆曾经是名动天下的舞娘,她外婆的一曲“醉舞红尘”曾得先皇亲口赞为“惊天之舞”。可惜她娘虽然舞艺得到了她外婆的真传,但长相却不及她外婆的三分之一,当年只能嫁个大财主为妻,成亲三个月就死了丈夫被夫家骂成是扫把星赶了出来,后来才跟了林锋做了妾。这次,林一轩着了风寒卧病在床也无人知晓,只有林采菁天天来看望自己的哥哥,给他抓药煎药并陪他聊天解闷。昨夜下了雪,正是梅花开得最艳时,林采菁知道她四哥最喜欢红梅了,路过“梅院”的时候,又正好看见了一抺红梅的影子,林采菁知道“梅院”的人不欢迎她,就只好在她的大丫鬟的帮助下爬墙进去摘红梅给她的哥哥。而林采菁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梅盼兰去了“嘉禧院”,心想她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就放心大胆的在梅树下唱起了歌曲跳起了舞,却不想被个林意柳看了个正着,这让她又气又恼,于是语气就很不好了。“你来得,难道我就来不得?”
林意柳心想:虽然你跳的舞很出色,但你说出的话语实在不中听,难道本姑娘还怕了你不成?“那你不准把今日看到的事说出去。”
林采菁在吃过很多次亏之后依然保持了她一惯的骄傲。这份莫名的骄傲让林意柳暗中诧异的同时还有着那么一点佩服:不是谁都能在备受打击甚至是欺凌的状态下还能保持一颗骄傲之心的。自从有了冰香后,林府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林意柳基本上都能在第一时间内得到消息。所以,大嫂梅盼兰管家之后林采菁过的是什么日子,林意柳是一清二楚的,不过,她不打算多管闲事就是,反正与她无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好!”
本来不想这么痛快的答应的,但林意柳从林采菁倔强的眼睛里看见了林采菁内心深处的孤傲与坚强,心中一软就答应了下来:她只不过是用骄傲的外表掩饰着内心深处的孤寂罢了。这一刻,林意柳重新认识了祝青莲口中的“大公鸡”林采菁,看来,每一个人都有着独立的思想与丰富的情感,怪道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佛偈诚不欺我!这让林意柳意识到:绝不能轻易的去看轻每一个人。本来想说一声“谢谢”的,但林采菁说不出口,反而冷“哼”了一声,转身就从林意柳的身边走过去,她要的花儿已经丢给了墙外她的大丫鬟,而现在林意柳在这里她绝对不会再翻墙出去的,于是,林采菁只能走院子的正门出去。却不想,走至院门边时,正好看见梅盼兰的大丫鬟灵月出来开门,林采菁暗叫一声:倒霉!看样子是梅盼兰回来了。她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想要避时却已是来不及了,转念又一想:我为什么要避她,难道还怕了她不成?不过是一长相丑陋的母老虎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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