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个主管,在哪个部门?”克莱斯特追问。
“今天是你的日子,亲爱的,你的那个肯尼迪先生怎么样了?'注'”
“他好得很,照片上这人是谁啊。”
“你管他是谁啊,”艾德里安放下杯子,突突地笑着,酒气从他身上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
“快说,”克莱斯特站起来。
“先喝点酒,”艾德里安笑了,“1904年的酒可不是时时都有。”
“我不喝酒,这人是谁。”
“你为什么对他感兴趣?”
“为了不扫兴,”克莱斯特上身绷紧,一触即发。
“答应我,你知道之后不会从这张桌子前离开。”
“他是谁?”克莱斯特的声音慢慢变低,和现在的场面极不相称。
“想知道秘密,先答应我,”艾德里安气定神闲地为自己斟满酒杯。
“好吧,快说。”
“你一直想知道的第三个前任,”艾德里安注视着克莱斯特的眼睛,“列昂杜兰德,以前某个合作单位的人力资源主管,法碧安娜的哥哥。我在迪拜时认识他。”
克莱斯特收起照片,起身想离开餐桌。想到艾德里安曾经和这号人物有过情史,他越发确信自己毫无机会,艾德里安对他所有的行为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消遣,而他信以为真。既然如此,他不愿再多呆半秒。
“站住,你刚才答应我什么?”艾德里安放下酒杯,把瓶子推到一边。
克莱斯特面无表情地把照片按在自己用过的餐盘里,掏出打火机点着,火焰将照片和蛋糕碎屑一起烧成焦炭。
“列昂不在这里,”艾德里安放平声音,强调事实,“他从他的权力金字塔里把我扔了出去。”
“那你还留着照片干什么?”克莱斯特完全丧失了理智。
“你自己从法碧安娜那里拿的,不是我。”
艾德里安把腿上的餐巾拿开,缓缓起身,他粗粗估计了餐桌周围可能引发的危险:桌子下的手枪、不远的厨具——包括各种尖刀、几把椅子。同时,克莱斯特做着与他相同的预估。
“莱因哈特,清醒点,想想这半年我们是怎么过的,难道现实抵不过猜疑?过去只会让我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艾德里安坚定地说,“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不会离开你。”
克莱斯特什么都没说,缓慢地退到客厅中间,和艾德里安保持着适宜的距离。艾德里安重复着委婉的劝言,克莱斯特完全听不进去,理智随着那张被点燃的照片一起灰飞烟灭,强烈的不安和自我厌恶侵袭了他,除了离开——回到原来不人不鬼的生活中去,克莱斯特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克莱斯特离开客厅,把自己锁进阁楼里,那里有他藏匿的部分衣物。艾德里安跟了上去,敲敲阁楼的门,没有回应,艾德里安拿钥匙开了门,里面空空如也。他只得用手机发了几条短信过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周日,克莱斯特没有在机构出现。他通常和艾德里安一起出门,为他驾车,并在早于规定时间半个小时出现在工位上,刷几个游戏论坛。
离上班时间还有三分钟时,艾德里安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我不会泄露你机构的任何讯息,请放心。再见。
克莱斯特不是头次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但这次太过严重。艾德里安反思自己的所有行为,没有殴打、没有辱骂、没有欺骗,所有的事情都提前说好,为什么克莱斯特还要逃跑?
事情还得解决,艾德里安用保密线路拨打了克莱斯特的手机,电话出乎意料地接通了。
“我们得谈谈,别挂断,”艾德里安调出定位程序,缓慢地说。
听筒中传来克莱斯特压抑的呼吸声。
“你要什么?怎样才能让你的恐惧消弭?”
“法碧安娜让我调查弗朗兹施威格霍夫,我办不到,”克莱斯特长叹一声,“我不想……我不能再回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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