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和黎明的切换,就像桌上摆放着的时钟那样,不知不觉地指针就又过了一圈,彻夜未归的李医生,让我不得不与半个啃食过的黑麦面包,以及书柜里的《海底两万里》用来度过这个安稳的一夜,随着耳边熟悉的人群声响起,白光透过阴沉的积云打搅了我的睡梦。
我捡起因瞌睡而掉在地上的小说,收拾好房间,披上了略显宽大的薄衫,写下感谢李医生的话语后就出了房门,来到了昨日约定的地方,洛特·拉姆似乎早早地等在了那里,他靠着一辆灰色的车辆,望着远方乌云中的白光,很是安静。
“早。”
“早…”
“很高兴你能提前到来…或者说你能来。”
“守时一直都是我的职业原则。”
“我们一会儿要去矿洞,在岛的另一侧,行车要四十五分钟左右。”
“困的话,还能在车上睡会儿。”
“了解。”
车门发出了清脆的卡扣声,伴随着钥匙的转动,发动机引擎内的活塞开始运动,车辆晃晃悠悠地经过了一段泥石路,不久后来到了一条相对平整的海边公路,碧蓝的大海,明亮的天空,茂密的灌木丛,路边的红树和水牛。
看到水牛的我突然想起了洛特·拉姆所说的,但还没等我开口提问,他就对我说着唇语,意思似乎是“不要说话”,然后手指着车框上长得像扬声器一样,自带GPS的GSM,也就是监听器,这东西我十分熟悉,此时洛特·拉姆的表情紧张,面部信息仿佛在请求着我似的。
随后他呼出一口气,顿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继续开着车,而我也没过多追问,车里再一次的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你是说,我们接下来要去矿洞?”
“这岛上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那深海玩意儿难道就在那矿洞里?”
“所以…能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吗?”
洛特·拉姆深吸一口气,又将它缓慢呼出。
“阿亚历斯。”
“意为重生之界。”
“不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就是在战争期间修建的一个防空洞。”
“只不过当时条件恶劣且时间紧迫。”
“于是这个防空洞中有太多的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但他们的牺牲造就了战争的胜利。”
“为了纪念二百零八名士兵和当地人民。”
“所以取名叫重生之界。”
“希腊语,阿亚历斯。”
“也因为内部矿产丰富,它被重新开发使用。”
“现在我们都叫它。”
“贰〇捌式实验型紧急防空矿洞。”
“通俗简单……”
“那听上去是一段沉重历史……”
“洛特,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岛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靠着窗户,盯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随意地提出的问题,却让他陷入沉思。
“如果…那天,我执意要离开的话。”
“恐怕,父亲,他…不会阻拦,而我也不会再回来。”
“但可能是作为海岛人的懦弱吧,眼光狭隘。”
“没有勇气真正踏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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