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门前。
特警队员们四散包围,军靴在黑暗里踏出整齐的声响,已经放到最轻了。
枪声响起,所有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声,接着又是两声!
一共三声。
公孙策的身体微微发抖,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的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为庞统,为小婵。
仓库的门是虚掩着的,先锋队员冲进去之后马上给出了安全的信号。周一帆和大批特警队员冲了进去——
哭声,公孙策听到了哭声,是小婵,“老大!救救老大!”
公孙策冲了过来,步伐零乱,那是因为他的腿在发软,庞统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
这个时候生或是死,一步即天涯。
薜小婵衣衫破碎坐在地上哭,地上两个人,一个压在另一个身上,上面的是吕海涛,下面的是庞统。
浓重的血腥味格外刺鼻,主要是仓库密不透风,两个人都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
吕海涛的手还掐在庞统脖子上,保持着纠缠和扭打的姿势。
公孙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是一种可怕的寒冷,冻结了他的血脉,冻结了他的喉舌,让他无法呼吸,无法说话。
终于,他到他的身边了,蹲下身,周一帆已将吕海涛扒到一边,庞统的胸前一个血洞不停地向外冒着血,还有腹部……公孙策不及想其他,赶紧用手替他按压胸前的伤口。
庞统的左手和吕海涛的右手紧紧地铐在一起,他就是死也不会放他再次逃走,看到这一幕的人们眼睛都红了。
血,太多的血不断地涌出来,从胸前,从后脑不断地往外流,带着他身体的温暖,从公孙策的指缝里涌出来。公孙策手足无措,怎么也堵不住他身上的伤口。心底的希望就这么一点点地流走,他觉得不断流逝的不是血,而是庞统的生命。
这一刻,如果能够让庞统化险为夷,就是让他用生命来交换,也会在所不惜。
周一帆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薜小婵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挂了电话,周一帆将身上的警服脱下来披在薜小婵身上,紧紧搂住她。
救护车终于来了,公孙策觉得等了快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看着庞统插上氧气被抬上救护车,公孙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也冲上了车。
救护车打着闪灯冲向医院,随车医生忙碌着为庞统包扎胸前的伤口,同时扎上输液针输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生机一点一滴地消失,大片的鲜血在雪白的底色映衬下格外醒目,那是生命的华彩在绽放,可公孙策却感到悲伤如浪潮般袭来,巨石般堵在胸口,疼得要炸开。
处理头部的伤口时,医生对公孙策道:“麻烦你,把他托一下!”
公孙策赶紧把手穿臂过庞统颈部,将他托起来,后脑伤得也很重,血流带着温暖流到公孙策的手臂上。这是公孙策第一次主动抱他,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如果时间能够周而复始,故事能够重新来过,公孙策一定不会选择这样的结局。然而,很多时候,命运不由自己决定,却要自己去选择,这何尝不是最大的悲哀?
庞统微微睁开眼睛,他看着他,他的目光是世上最温情的一种。公孙策强迫自己咽下噎在喉头的酸楚,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那双手不永远是那么温暖的么?曾经为他按摩掌心的穴位,舒缓难受的胃痛,曾经为他撑着伞,挡住满天风雨,这时为什么这么凉,握在手里象一块冰?公孙策眼睛里被揉进了酸涩,可是,他使劲咽下泪水,努力绽开一个微笑:“人已经落网了。”
庞统微微点头,戴着氧气面罩不能说话,他颤抖的指尖在他掌心里写下:“小婵……”
“她没事,挺好的。”
庞统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积蓄力量,半晌,又颤抖着写道:“我爸……”
“放心吧,我会替你照顾他的。”公孙策咬着牙,将眼里的泪狠狠吞回去,堆积的酸楚一再冲击着胸口,公孙策觉得心痛得要碎成粉末。
庞统看着他,公孙策也望着他,似乎有太多的话要说,却无从说起,只能在心底默祈:庞统,好好地活下来,就算是为了我……
救护车一路飞驰,一如公孙策的思绪奔涌——
上次,也是在救护车上,只不过躺着的是自己,那时,庞统见自己醒来竟是那般惊喜。也许,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了解彼时庞统的心情。
真希望这次躺着的还是自己,再多的患难也愿一起承担,只愿对方平安就好。
公孙策使劲咽回再次冲入眼眶里的泪,用一个安静的微笑抚平庞统眼里的焦急。
没事的,放心吧。
又停顿了半晌,庞统的手指歪歪扭扭地,在他掌心里划出:“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是太多的机会没有把握,太多的承诺无法实现?太多的故事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有时候,有的人,就算近在咫尺,也远如天涯。
他望着他,那般遗憾,那般不舍,公孙策保持着微笑,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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