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行为是正确的,是最能够保护这个本来就摇摇欲坠村落的办法。感染者不是乌萨斯定义中的“人”,他们的死活不是自己需要去考虑的东西。
在这片永不改变的白色地狱里,活下去已经耗尽了人们的热情,不合时宜的火苗也只会灼伤自己。
奥森瞥了一眼那群还不知晓自己命运的感染者,紧接着他的视线就和队伍中一个大约只有8岁左右的小女孩四目相对。
那个孩子的眼神中并没有对自己即将要遭遇事情的恐慌,也没有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奥森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那比冰块还要澄澈透明,宝石一般的双眸。
“……”
奥森撇开视线,告诉自己这种情况每天都有发生,这片大陆的运转机理就是这样,弱者被强者剥削,走投无路之人被弱者剥削。
咔哒!
仓库的门锁被重重拴上,那些感染者惊恐的尖叫和嘶吼声,对奥森而言无比刺耳。
“那个……我们一定要这么做么?”
奥森小声询问,换来的却是身边村民那冷漠而质疑的刺痛视线。
“当我没问吧。”
奥森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够否决自己刚刚所看到的,此时此刻正在进行的一场谋杀。
这片大陆上的生命不是稀有物。
当奥森看到同村的老者饿死在床上时,当奥森看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被冻死在郊外时,当奥森看到昨天一起烤过火的猎人大叔只剩半截身体被拖回来时,
他很清楚,生命在这片大陆上一文不值。
虽然清楚,但,奥森不能认同。
生命是应该用更合理的方式,走向完结的存在。而不是像这样,被欺骗着,在绝望饥饿中抵达尽头。
他不是圣者,改变不了这片大地,但至少能够尝试去改变那毫无意义的死亡。
夜晚,奥森手中拿着从村长房间中偷出来的钥匙,悄悄走到了仓库门口。
——我绝对是疯了。
“嗯……?是之前那个奇怪的大哥哥么?”
被关在粮仓中,却还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的女孩透过门缝注意到了奥森,小声询问。
“稍微安静一下,我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再多撑一会就好!”
奥森将手中的钥匙串放在谷仓门锁前,一个一个尝试寻找正确的钥匙。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
当手头钥匙圈所有答案试了一遍,谷仓门锁却还是纹丝不动的时候,奥森隐约察觉了某件事情。
“你在找钥匙吗?”
“——!?”
村长的声音从奥森身后传出,这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等,等一下!我可以——噗呜!”
其他村民并不打算多听一句奥森的辩解,他们将奥森打翻在地,之后把他扛到了谷仓正上方的天窗,打开锁,没有任何犹豫的将奥森丢进这座地狱。
“咳啊!等等……给我等一下!!”
奥森从大约3米高的空中摔在地上,他忍耐着后背灼烧般的痛感对天窗伸手,但那唯一的光源却没有任何犹豫的重新关闭,上锁。
“……”
无数的视线集中在了奥森身上,那些知道了自己被欺骗,即将活活饿死在这座坟墓里的感染者们,全都无声的看着这个被丢进来的村民。
愤怒,恐慌,困惑,以及最为彻底的,绝望。
“哥哥……你为什么会被丢进来?”
在那无数视线之中,奥森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孩子,有着宝石般澄澈眼神的女孩。
“因为我……总之没事的,没事的,肯定会好起来,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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