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到眼皮外有光源在晃动。
我倏地一下睁开眼,条件反射地想要坐起身,在抬手的瞬间突然发现手腕竟然被捆在头顶上,连带着两条腿也被麻绳固定住,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不妙。
心头顿时猛然一惊,我赶紧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情况,只见自己出门时特意穿上的外套已经被人脱了,身上只剩一条打底的贴身吊带裙,脚上的平底单鞋掉了一只,剩下那只正松松垮垮的穿在脚上。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我两只纤细白皙的脚腕分别被一指粗的麻绳缠住,绳子的另一端系着桌角的两个拳头大的铁环,而我似乎正躺在一张大理石台上,如同案板上的肉似的随时任人宰割。
不对,这是什么地方?是谁把我捆起来的?
我又抬眼望向一开始的光源,便见两盏层叠式烛灯悬在高高的天花板上,金属材质的灯台如同蚊香一样一圈圈吊挂,白烛顺着灯台排列,荧黄的烛火聚少成多,光线明亮柔和,将整个室内完全照亮。
周围很是安静,我偏头往旁边看,发现整个屋子的墙面都用灰石砖堆砌,装潢风格有点像个西方墓室,以至于灯火烘在灰白的墙上,显得有些孤寂阴冷。
视线再次移动,房里正对着我脚部的石桌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几盘水果和鲜花,被供在上面的是一尊半臂高的木雕人像。
一见那东西我顿时睁大了眼,因为这人像的模样,跟鬼渊暗洞里那个巨型木雕长得完全一致!
“吱呀——”屋子的门被推开了,一道轻缓的脚步正朝着我这边走来。
门的方向我正好瞧不见,在听到脚步声的一刹那,心脏突突狂跳两下,浑身不由紧绷起来。
“哟,你醒了。”
柔和的声线在空荡的石室漾起混响,头顶光线暗了暗,一张清丽又白得过于病态的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沈莲?怎么会是你?”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站在石台边的女人,好半天都压不下心里乱窜的惊诧。
“嗯?你很意外吗?”沈莲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可你们闯入鬼渊,不还是我指引的么?”
果然,我就知道这女人当时突然追出来告密,目的绝对没那么简单。可偏偏我们身上还带着许阿姨的托付,以至于鬼渊那个地方,我们不去又不行。
但让我惊讶的,其实并不是鬼渊有诈,而是这幕后之人既不是沈老爷也不是沈家的其他两位家主,竟然是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沈家大小姐?!
思绪飞速转了一圈,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于是抬起眼睛,毫不怯懦地直视着她:“那些红毛猴子是什么东西?你让它们把我绑到这儿来,是想做什么?”
“哦,你是说鬼渊那些人面水猿?”沈莲单手抱着藕臂,指尖轻蹭着自己尖俏的下巴,“沈家一年有那么多场活祭,总得想法子处理祭祀后留下的尸首不是?至于为什么绑你……”
她笑了笑,“当然是因为需要你的这条命啊。”
要我的命?我蓦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瞳孔猛地一颤:“你想取我魂气来替你自己续命?!”
“你怎么知道的?”沈莲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立马又恢复了平静,“是蛇君。他已经猜到了,对吧?”
沈莲这话基本与默认无异,我没心情跟她扯这些,冷声质问道:“其实你们一直都知道许晚晴的下落,是不是?所以沈老爷才不想多此一举为许阿姨走阴,甚至连他说的那些阎王殿里的消息也是假的。”
“你们打一开始就不想我们找到许晚晴,以为送走我们就能瞒天过海,是不是?!”
难怪那夜柳妄之会忽然问起我阎王殿的情况,还怪我盯个人都盯不好,他应该早就怀疑沈老爷说的话是假的,所以宴会上说离开就离开,并未打算与沈老爷纠缠。
沈莲面对我的质问,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她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嘴角扬起抹盛气凌人的笑:“是又如何?如今蛇君受限于婆耶罗摩像,你又按计划落入我的手中,现在除了乖乖的听话,你还能怎么样?”
“婆耶罗摩像?”我蓦地想起柳妄之在洞里浑身发烫,皮肤泛起淡红的模样,竟全都跟那座邪门的雕像有关,顿时皱着眉瞪向她,“你哪来的邪物,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邪物不邪物的,那可是我花重金从东南海外请回来的开光神像,是欲望之神的化身,凡是心有欲念之人皆会被其诱
发潮
热,心神沦陷醉生梦死之中,难以清醒自拔。”
“至于蛇君嘛……”她暧昧地看着我,手指勾住我的肩带,轻轻往肩膀下拉,“蛇性本
淫,他又是修为颇高的大妖,那自是抵不过婆耶神的神罚……”
还神像呢?就算是神,这什么婆耶罗摩也是个淫
神!
我被她娇柔做作的语气整得有点恶心,沈莲却忽然俯身凑到我身上,耸动着鼻翼从上往下细嗅。
“你干什么,别碰我!”我用力挣扯手上的绳子,手腕被粗糙的绳子擦破,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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