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答应下来,送她们出了院门。
回到屋里,一眼就看到柳妄之叠着长腿靠在沙发上,胡玉芝皱着眉咬着唇跪在他面前,旗袍的高叉险些开到非礼勿视的地步。
“您当初说好的,怎么可以临时反悔?”她抬着脸看向柳妄之,娇柔的语调里充满了抱怨。
柳妄之散漫地抱着胳膊,微垂的眸子里一片淡漠:“是你说要亲自带我去寻那样东西,现在交易并没结束,我自然有理由拒接归还狐尾。”
我大概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事儿,看玉芝咬着红唇只能吃瘪的模样,突然觉得若论狡猾,狐狸怕是都比不过这蛇。
胡玉芝横不过柳妄之,气呼呼地扭着纤腰走了。
我看着大门的方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走到柳妄之旁边,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柳妄之,你能不能陪我先去个地方?”
柳妄之偏头看向我,语气漫不经心:“走不了路,要抱?”
我没想到他竟然看穿了我心思,压下额头隐隐跳动的青筋,微红着脸,皮笑肉不笑:“也不看看是谁弄的,还好意思说呢?”
柳妄之没说话,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起身单手托着我的臀,直接来了个娃娃抱。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才是勉强答应施个隐身的小法术,然后就这样带着我一起出了门。
“停停停,到了。”我指着一间平房,让柳妄之放我下来。
柳妄之没理我,单手抱着我往门边靠近一步。
我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抬手叩响了门,可屋里依旧静悄悄的,无人回应这阵敲门声。
“谁家?”柳妄之表情淡淡的。
我望着门叹气:“村里的仙姑,梅婆婆。”想了想,又说,“之前她很照顾我,只是后山出事以后,她老人家就再也没出现过。我有些担心,想在离开前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仙姑一般代指会给人看脏事的人,有些地方也叫神婆。
柳妄之没什么情绪,见我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索性指尖蕴着金色的灵力往门缝隔空一点,只听“咔哒”一声,门锁自动打开了。
我满脸问号地转头看着他,他则面无表情地推开门,抱着我直接跨过门槛。
门窗封闭的室内光线暗淡,细小的浮尘在漏进来的夕阳里漂浮着,空气干燥,隐有一股久无人住后散发出的陈旧气味。
我挥了挥空气里的飞灰,让柳妄之放我下来,然后随手扶住木椅靠背,视线静静打量着屋子四周。
梅婆婆是独居老人,屋子空间并不算大,屋里的摆设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一些日用电器,基本没什么更多的家具。
这些东西都还摆在原本的地方,没什么杂物,像主人还在的时候一样简洁。
我以前也来过梅婆婆家好几次,每次都觉得她家太过简陋,还担心她的经济情况不好,经常给她送点鸡蛋。但这次再来的时候,我看着空荡荡的屋里,反而突然好像明白了她的用意。
梅婆婆是外乡人,来林秀村或许只是暂住,而她住了这么多年的屋子东西却那么少,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要离开的时候能说走就走,不至于留下什么麻烦和累赘。
“唉……估计婆婆是真的已经离开了。”我望向铺盖卷叠起来的床,接受了梅婆婆不告而别的事实,“本想离开村子前跟她道个别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
婆婆本来也不是林秀村的人,大难临头想要保命,自然也是情有可原,我不会因为这个而怨她。
只是她离开时无声无息,也没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些惆怅和思念罢了。
柳妄之站在门边不说话,也不打扰我的情绪。
我低头摸了摸铺满灰尘的桌子,又望了一眼各处,想看看婆婆有什么不要的小东西,可以拿回去当个留念。
无奈的是她老人家过于朴素,除了少许日用品,其余真的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
我绕到衣柜旁,想着干脆拿件不要的旧衣服算了,哪知握住把手轻轻拉开柜门,顿时瞧见衣柜空荡荡的,只有正中间的格子摆着一个拳头大的铁罐,罐子的下面似乎还压着什么,只露出小小一个角。
我皱起眉,伸手拿出那个铁罐,同时也看清了下面那个白色的物件。
薄薄的一片,叠得方正整齐——是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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