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胡元奎自己心里清楚,方明亮的话并没有说错,只是自己的心态变了。刘紫菱昨天到站里来辞职,让胡元奎大感意外。自己对她们五个人还是不错的啊,为什么她还要辞职呢?难道是这次的征订工作压力太大,把这小姑娘压垮了。可是也不像啊,我看她每天快快乐乐,干得不亦乐乎,也没有要消极怠工的样子啊!哎,真是人心隔肚皮,猜不透啊。搁了平常,胡元奎也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说实在话,在他手上辞职的投递员、实习站长加起来少说也有上百号人。若在平时,胡元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走就走呗,现在这个社会,下岗职工到处都是。拿吴瑞年的话来说,“三条腿的蛤蟆难得找,两条腿的人可到处都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现在找个工作不知有多难,好多下岗人员在家吃低保,没有生活来源,自己这里现成的好工作还怕找不到人来做吗?然而,胡元奎刚刚才发现,这个刘紫菱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
按照习惯,每次站长办公会后总有一些站长会到向东英家里坐一坐,打打小牌,聊聊天,交流一下感情,这已经是发行部公开的秘密了。胡元奎一般情况下是不到那里去的,一来他认为人多的地方容易生是非;二来站长之间这样明目张胆的集会,万一被吴瑞年知道了,会不会产生误会都很难说。可是这次为了转正指标的事情,胡元奎无意间做出了一个过激的行为,好像有点惹起了众怒的嫌疑。他觉得自己放低姿态去玩一会,也许能够缓和一下和其它站长之间的矛盾。向东英在站长当中也算是领军人物了,发行部很有一批站长都是跟着他一起打天下出来的,他要是能帮自己说一两句话,自己今后的处境也许就不至于太尴尬。出于这样的目的,这次站长办公例会,胡元奎主动和向东英套起了近乎。
果然,当胡元奎出现在向东英家里的时候,气氛就变得不太友好。杨济时见他进屋,立刻故作惊讶地大声说:“哎呀,我们发行二部的部长今天怎么也来了,你那一万份的数字订回来没有啊,别光顾陪我们这些闲人玩,小心误了你的大事。”
胡元奎一听这话火就往上冒,可是想到是自己先燃起战火,他也就忍了,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回头和其它站长打招呼。向东英看到胡元奎很是难堪,马上给他打圆场,“杨济时,你他妈就是嘴上不饶人,元奎这样做也没什么错,大家都还不是想多捞点数字,年终好多分两个,别在为这事闹心了。元奎不先搞征订,吴瑞年也会提要求的,报社里追他可是追得好紧,你以为你能享清福啊。”
“来来,元奎,坐,坐,这边褚云海他们斗地主正差个角。你凑一个刚好,到点了,我得跟你们忙点吃的了。”说完向东英丢下手中的牌,站了起来。
胡元奎见有个台阶下,连忙挤过去坐了下来。褚云海一边洗牌一边对胡元奎说道:“老胡啊,你那边那几个实习站长做得怎么样,我那里的几个人可是搞得我老头疼了。”
“怎么了呢?”胡元奎装糊涂,假意问道。
“哎,这回进来的人可不像是前几拔,好多都是有关系的,在站里一个个像是爹,说不得碰不得的。你还在这里装马虎,谁不知道你是发行部的老狐狸 ,有什么高招传授两招给我,免得兄弟我头疼。”
“哪里,我也不清楚,反正该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呗,做发行本来就是个苦差事,哪有什么可享福的地方,要是有那地方我早就去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说得轻巧,我就不相信你敢让刘新桥的侄女去跟线送报纸,别蒙我了,老胡。我听说他们在你那过的可是天堂一样的生活。你到底还是发行部的老狐狸啊!不像我,那几个人一去我就用老办法对付他们,弄得他们一个个叫苦不迭,到处告我的黑状,等我发现情况不对,回头想和他们搞好关系,却已经僵得不可收拾了,哎,看来我迟早会和马双海一个命。”
“什么,刘新桥的侄女,我怎么不知道。”褚云海这句话吓出了胡元奎一身冷汗。
“你还真不知道啊,”褚云海显然有点不相信胡元奎的话,他睁大了眼睛望了胡元奎一会。心说,“你就装呗。”嘴上却说道,“啊,没什么,没什么。该你出牌了,老胡。”
接下来的时间,胡元奎可是一点打牌的心思也没有了。虽然是冬天的天气,向东英家里开着空调,让人感觉暖融融的。但是胡元奎却一直感觉到自己的脊梁骨往外直冒凉气。
刘新桥是什么角色,这些发行站长们可是最熟悉不过了。他可不是个易于之辈,在发行部里,连吴瑞年都得让他三分。吴瑞年虽然是发行部的一把手,但是他只是个以工代干的主任,做一把手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虽然在站长们面前他是呼风唤雨,但是在正式职工云集的发行部,就不然了。很多时候他还得平衡发行部里的人际关系,免得他们在自己的仕途设置障碍。刘新桥可是正规干部编制,正处级,在发行部里级别最高,大家都尊称他为刘老师。虽然表面上他不是太管事,但是他可是发行部摇扇子的人物,谁要是得罪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幸亏自己当初没有采取过激的行为,但是现在呢,这可恶的转正指标啊,这下子可是把我害死了。难道是嫌征订太累,刘紫菱到刘新桥面前说了什么。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今后在发行部的前途可就吉凶难测了。褚云海刚刚所说的马双海事件就是个先例。马双海曾经是高坡店站站长,因为在工作中和站里的小出纳产生了矛盾,他就动心思排挤出纳,想逼她辞职。没想到出纳没挤走,自己却被吴瑞年一撸到底,直到辞职离开的时候都还只是个普通投递员。事后大家才知道,他站里的出纳是吴瑞年的干闺女。
现在刘新桥的侄女就在自己站里,而且自己每天还逼着她带队出去订报纸,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现在刘紫菱无缘无故地要辞职,自己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再怎么问,这小姑娘也不肯说原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对自己有意见吗?胡元奎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刘新桥啊,刘主任,你把你侄女安排到我站里,你打声招呼不就行了吗?我会让她吃苦吗?现在可好,让我酿成了无法弥补的大错,看来领导还是对自己不信任啊!”可是等胡元奎回头又一想,这事还不能怪刘新桥,要怪只能怪自己是一个猪脑子。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想一想呢?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就能当上实习站长,这背后肯定是有后台了。这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自己都没能看出来,真是太大意了。现在那十二个指标的事自己就别再想了,看来肯定是不可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挽回这种恶劣影响,保住饭碗要紧。但是从现在的情况看,想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刘紫菱今天上完班,明天就不会来了。若不是方明亮他们几个人留她,她可能今天早上就走了。这可怎么是好?
不管怎么样,亡羊补牢未为晚矣。今天自己就以城南站的名义,出面请她和另外四个人到外面吃个饭,就说是为她饯行吧。也算是我胡元奎聊尽了人事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也就只有听天命了。但愿这小丫头能够看在一顿饭的面子上,在刘新桥的面前帮我说上一两句好话。
第6节
沿江晚报大过年的也不打算停刊,这一举措让投递员们叫苦不迭。会议精神一传达到城南站,整个站里就炸开了锅。
“就连沿江日报也休息了啊!那可是正正规规的党报,别人的投递员还有七天假呢。”
“这大过年的加班送报纸,给谁看啊!何况又没有一分钱的加班费。”
“叫花子还有三天年呢!、、、、、、”
会议刚开完,投递员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在站里发牢骚,显然个个都有抵触情绪。这让胡元奎有点紧张,他担心局面会失控,连忙将几个叫得最凶的投递员请到了办公室,耐心做他们的工作。经了解后才知道,这些叫得最厉害的投递员大多数都是年关的时候家里有事走不开身的,还有三个是家在外地,要回家过年的人。对此,胡元奎答应帮他们想办法,同时也对他们申明一点:大家抵触归抵触,工作还要正常开展,报纸也要正常投递。既然报社对订户有承诺,那我们就必须按时将当天的报纸送到位,否则在下面的报纸征订过程中就会碰到麻烦,至于年关的休息时间就只能听站里的安排,不能无故缺勤,站里将尽可能满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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