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房间须得是见不着一只虫子,方能休息。你看那梁上偌大蛛网,她可有曾听进去?方才洗漱时,竟见她将我的锦带儿(那只豹纹守宫的名字)抓了欲去扔掉,差点要了我命!你说说,留下她叫我怎么过活!」
「你又叫她不得放过一只虫子,又把你那宝贝爬虫当祖宗供着,你叫她怎生是好嘛?」
「不是爬虫,是锦带儿!」
「……你自跟她多说说,多叮嘱几次规矩,她慢慢自会记得的。」
「多说、多说!我早说要辞了她,你却不允!我看你,却是见她有几分姿色,想纳了这一房,是吧?」
「……休得胡言乱语!」
我被妻念得心里烦躁,便起了身,打算去书房躲躲。
取衣服时衣袖拂过蜡烛,烛火摇曳、光影明灭之间,我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屏风边缘浮着一颗苍白的头。
「啊啊!!」
大叫了一声后,我才认出,那是躲在屏风后的小翠。
「小、小翠!我们已经就寝,你躲在那作甚!」
「夫人吩咐的汤羹,我已经熬好,便来禀报一声……」小翠怯生生地说。
「此时才熬好,叫我怎么喝!」妻在我背后没好气地道,「谁许你不声不吭进来的?这地板才用水冲洗净,又要被你踩脏,快出去!」
小翠诺了一声,把头缩回屏风后消失了,过了一阵,便听到关门声。
妻气不打一处来地骂了声「毫无礼数」,又催我去看地板被踩脏没。
我只得起身,秉着烛台,走到屏风后查看。
妻出身仕宦家,自小娇惯,洁癖甚重,见不得一点儿灰尘,又喜爱爬虫,终日将那只守宫带在身边,似宝贝般养的。
我习惯了她的娇惯乖戾,反是替那小姑娘感慨一句为婢不易。
但提着灯在屋内转了一圈后,却并未发现地面有任何鞋印。
「怪了,这地面干净的很,一个印儿都没……」
「你休骗我!她今日穿着那粗布鞋满院子跑,早沾了一脚泥,怎可能没有印,她是飞进来的不成?」
「……」
我仔细看了看地面,确实一尘不染。
又抬头看了看房门与屏风——两者相隔四五尺距离,不踏进房来,是不可能靠在屏风上的。
猝然寂暗,一阵凉气陡然从背后升起。
方才——
方才她躲在屏风后伸头时,我有看见她屏风后面的身子吗?
方才屏风确是被烛光照得半透的。
她的身子……
我猛打个哆嗦,只觉得那股子凉气慢慢从脊背爬到了后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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