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开始就知道……那家店,那家店也是你故意──”
“哦呀,被米迦察觉了呀。爸爸很失望哦,你竟然会做这样危险的事。”
好像内心最深处的一思一想都被摸透了,米迦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嘴唇也抖了起来、
“父亲,不,我不明白──”
“米迦,从你想将咽喉袒露给一个人类的时候,爸爸便不允许你再和那只幼崽有所jiāo集。斩鬼的武器,你明白吗,你明白那对於我们是怎样危险的存在吗,”
向米迦伸出手,费里德接下去的意思相当明显。把刀jiāo给我。
将木刀紧抱入怀中,米迦抬眼看高高在上的父亲,无声抵抗。
费里德装模作样叹叹气。“爸爸知道你一时没法接受,所以再给你一个机会。去把幼崽变作同类,那麽我们便可以带他一起离开,回我们该去的地方。”
几乎无法反抗这句话的诱惑,米迦想象起带走优一郎之後的生活。可无论如何bī迫大脑运作,米迦都想象不出被关在笼中的男孩微笑的样子。
优一郎是个人类,是个可以光明正大活在阳光下的人类,和他是不同的。米迦从没如此清楚的知道这悲伤的事实。
带走他,同化他,小优会怎麽样呢。会不会哭,会想念家人吧,会气的不得了指责他吧,可因为太笨所以骂鬼都骂不好,会用刀打他吗,会不会心软原谅他,会不会放弃挣扎就那样一直陪在他身边呢。
米迦抱紧了些怀里的木刀,闭上了眼睛,以图忍住鼻腔里的那股酸气。
他知道的,如果真如父亲说的去做,小优大概再也不会对自己笑得那麽好看了。
明明早该知道的,小优是个应该在广袤天地间撒野的人类,他不该被局限在看不见阳光的角落。
无边际的懊悔cháo水一般淹没了米迦。
明明可以在一起更久,是他把事情彻底搞砸了。
可米迦不想就这样轻易结束。
在费里得以为儿砸多少服了软的时候,米迦出其不意地抽出木刀,往父亲右臂砍去。
至少,至少要得到和小优道别的时间。
刀面在接触费里德的瞬间断成两半,伸手扼住米迦的喉咙将他高举,费里得恶劣的笑起来。
“好过分啊米迦,用这种废品袭击爸爸,是在瞧不起爸爸麽。”
被掐断咽喉也不会立即死去,可被紧扼的窒息感令米迦痛苦的几乎流出眼泪,他有些恍惚的想,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早晨他还和优一郎走最熟悉的小路去上学,出发前有维持仁慈假面的爸爸叔叔和他说再见,在校时还有人类的老师夸赞他是乖孩子。怎麽突然就这样了呢,他做错了什麽,因为他不忍心伤害一个人类吗?因为父亲发现他向一个人类jiāo付了真心吗?
克劳利停好搬家货车,正准备开门时闻到了一股异常鲜美的血气。没记错的话,这股味道确实是──
有些不相信的开锁,映入眼帘的血腥画面让他有点想骂卧槽。他看见恋儿成痴的第七始祖,正举高他的宝贝儿子,横面切断了儿子的右手臂。
“费里德殿下,您是被魂穿了吗?”
“不,儿砸到叛逆期了,稍微教育一下比较好。”费里德笑呵呵的说。
“这样家bào没问题吗。”克劳利提醒看上去有点兴癫的男鬼。
费里德啪的松开手,米迦坠落在地板上,把切下的手臂放回地上蜷缩一团的米迦怀里,费里德转向克劳利,摊摊手。“没问题,我有把握尺度,两只手都卸了不好给自己再装上,所以只切了他一只。”
克劳利觉得能把可怕发言说的像我今天吃了个颗糖甜甜哒这也是种本事。
“比起这个,克劳利,王城的事准备如何了。”
说到正事,没再关注软在地上的米迦一眼,克劳利面向费里德鞠了一躬。“殿下,城里最後一批刺杀者已被清除gān净,万事已备,议事会的老古董们早已不足为惧,第三始祖已在皇城翘首你的回归,殿下,是时候该回去重新取回属於你的东西了。”
满意地拍拍手,费里德俯下身摸了摸米迦汗湿的额头。“米迦,听见了吗,这次不是低下头从那座城出来,而是可以满身荣光地回去了哦,怎样,开心吗。”
吃力的撇过头,米迦问。“父亲,这才是你要离开这里的真正原因吗。”
“也不全是哦,那群老家夥追著太紧,爸爸又担心米迦被人类教坏,做出什麽无法挽回的事,才决定离开。”
深深呼了口气,哆嗦著接回断掉的手臂,歇了好一会,米迦对费里德说,语气说不出的低落。“父亲,我不会再抵抗,我会和你回王城。”身为第七始祖派系里唯一的继承者,费里德会独自放他一人自由几乎不现实。米迦接下去说,话语不再那麽颤抖。“可在走之前,希望你允许我做完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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