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屋里的那盆炭火,叹口气道,“今儿就这么点了,省着点用!”天冷了自然要烧炭火,这又是惜惜苦逼的一个表现,炭是由府里管事统一配给的,每个院子皆是从刘婆子那支取,到了惜惜这儿,是少之又少,别说保暖了,能不能过冬还是个问题。亲自去跟刘婆子要,干脆是连人都见不上,她往东,人家绝对往西……
惜惜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纠结了,白氏这人还真是弄巧成拙了,因着她的亏待,厨房的饭菜一日比一日简单,惜惜反而减去了不少肥肉,就是脸色有些不好,皮肤也暗淡了几许。
估摸着,如今的惜惜差不多也就一百四、五十左右,虽然还是胖,到底是比以前好上了不少了。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惜惜也不管小兰,径自沉浸在思考中。
白氏敢这么对她,肯定是有恃无恐的,晓得她即使心里怨恨也无计可施,这府里还不是她一人说了算,除了自己的几个丫鬟,根本没人管她死活。
至于慕容峰那,惜惜相信,白氏肯定是早有提防了,如果惜惜告到了慕容峰那,白氏顶多就推说不知此事,将责任撇了个一干二净。何况慕容峰这么多年对惜惜不闻不问,可见也并没有多少感情在,如果贸然把事情挑明了,慕容峰会不会管惜惜不晓得,但是白氏肯定还有其它招数,变着法子折磨她。与其弄巧成拙,还不如维持现状,至少只是食物和炭火,忍一忍,过了冬也就好了。
文嬷嬷看的紧,惜惜纵是想让丫鬟偷偷出府置些物什也苦于机会。只能日复一日的,过着隐忍的苦逼的生活。
当然,惜惜也不是全无发泄的,外堂的书桌底下藏着好几副“私家珍藏”,全是惜惜憋不住时用来泄愤用的。狗屎啊,猪狗不如啊,禽兽啊,猪身人脸的中年妇女……每次惜惜吃了冷饭,窝在清冷的屋子里,或者被文嬷嬷使唤的不舒畅时,就会拿出来,画一画,写一写。为此,惜惜感觉她的大字几乎是直线上升,不过除了某些特定的字眼,其它的还是一样拿不出手而已。
与惜惜的苦闷截然相反,白氏这段日子可说是过的舒心极了,每日卯时见了惜惜,白氏都要偷笑上片刻。清减了不说,惜惜的脸色更是蜡黄不已,身上穿的衣物凌乱不堪,某一次甚至还沾染了些许枯叶,脚底的鞋面陈旧灰暗……
如此这般,白氏还嫌不够,硬是嘱咐了一通文嬷嬷,让她加紧给惜惜训课,妄图用八股礼仪,规矩体统将惜惜打压到谷底,最好是一丝活气也无。
至于慕容珠珠那,白氏借着京中贵妇间的往来,开始打探起贵妇们的风声,还悄悄放出风说是君家要来京城和慕容家解除婚约,想要看看贵妇们的反应。
私底下得来的消息是有好几家似有此意,虽然意图不是太明确,白氏到底是舒心了许多。
她的女儿,有的是好人家要,只要婚约一解除,必定能嫁入富贵人家,享一世荣华富贵。
“夫人,不好了,君家来人了!”珍玉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红姑使了个眼色给珍玉,忙上前接过白氏手里的茶盅,稳稳的搁置在桌子上。
“怎么回事,来者何人?”白氏定定神,问道。
君家除了这两年,派过来的人不少,每次不都被她打发了,倒也不是太过焦急。
“是……是君家大少爷……”珍玉慌乱的说,声调有些不稳,犹豫片刻又道,“还有……还有聘礼……”
白氏一听,猛不丁站了起来,指着珍玉半天说不了话,红姑赶忙轻轻拍抚白氏的背,并且频频警告珍玉。
“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仔细道来!”
珍玉抿了抿唇,将正厅里见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道来。原来君家此次来的竟然是君家的大少爷,君正安,不仅领着一票丫环仆从,还浩浩荡荡抬来了十几车聘礼,更有媒婆喜娘连同仪仗队抬着轿子跟在队伍后头,这架势跟要迎娶无任何不同。
正巧慕容峰今日在府里并未出门,此刻,君家的箱子已经抬进了慕容府的内院,那君家大少爷也被迎进了正堂,由慕容峰亲自接待。
白氏慌了,领着丫鬟就往正堂赶,果然看到一个打扮富贵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光景,正端端正正站在堂前,身后站着浩浩荡荡一大票人。
“小侄此次前来是替舍弟迎娶的,请伯父准备一下,十日之后,小侄便要接小姐一同前去杭州,与舍弟完婚。”君正安穿着一席暗红的袍子,竖着整齐的头冠,咬字吐音清晰有力,传进白氏耳中,却刺痛无比。
慕容峰面上一僵,扯了扯嘴角说,“这太仓促了,何况事先并未商量好,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扫了眼正一箱一箱往院子里抬的物什,慕容峰眼神闪烁,慌乱的躲避君正安的注目。
虽然年轻,眉眼之间却是有几分君之谦的影子,再加上通体的富贵,还真是不敢直接与之对上。
“伯父,这是婚书,当年是伯父亲手画押的,家父的手印也在上头。如今舍弟已是二十足岁,而慕容小姐已然十八高龄,如果再不履行婚约,它人岂不是会埋怨君家蹉跎了小姐年华?”君正安一个高龄的帽子压了下来,再加上婚书一亮,纵使慕容峰想推说多留女儿几年也是名不副实。
“那……这……”慕容峰讷讷的,半天找不到话说,看到聘礼突然眼前一亮,“可是,我们尚未置办嫁妆,还有这嫁衣陪嫁都全无准备,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十天之后就要将人抬走,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慕容峰稍稍松了口气,这个理由不错,就不信君正安能反驳。
“此事伯父不用担心,家父家母说了,婚事全部由君家操办”君正安笑笑,指着院子里的队伍说,“你看,嫁衣,首饰,轿子,胭脂水粉,丫鬟仆从,都是从杭州带来的。君府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缺个新娘子了!”
君家这次是铁了心,一应俱全,说什么也要把新娘子接回杭州。
慕容峰还想推脱,君正安却似看穿所有般,接着道,“至于嫁妆嘛,莫说君家根本不在乎,家里长辈说了,咱们看中的是慕容小姐这个人,那些身外之物君家也不缺。而且,伯父疼爱小姐,自然是要给些陪嫁的,那么日后再送往杭州也是有理可循的,毕竟咱们两家隔得远,多的是姑娘家出嫁后,嫁妆才陆陆续续的运到婆家,伯父也不算失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慕容峰被堵得严严实实,脑子里跟浆糊了似的,再也无法推脱,白氏看不下去了,赶忙冲了进来。
“老爷,怎么回事?”其实白氏已然在外面听了一会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
第四十章
慕容峰正在苦思对策之际,见到白氏进了来,立刻松了一口气,拉着白氏就把君正安介绍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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