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过去了,李仙娘还是没回来,我去了两个电话那边也没人接,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中午饭点的时候我本家的一个叔伯才风风火火的来找我,说我师傅住院了。
彼时我正在院子里喂鸡,这些鸡还是阿婶在的时候养着的,她在的时候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这些鸡崽子就是不下蛋,现在我有一顿没一顿的喂着它们反而每天都下起了蛋来。我放下手中的饲料,在窗台上挂着的抹布上胡乱擦了擦手问他具体情况。
“我不知道啊,这还是你二婶回娘家听她娘家人说道的呢。”
“二叔。”我喊他,我们虽是本家但却是爷爷上一辈的亲了,眼下我爸妈都不在了,村里人都可怜我同情我对我好像比以前也好些了。
“我师傅究竟怎么了,在哪个医院啊?她也没跟我说,我联系不上她。”
“你这个孩子,你平时也不多看顾着你师傅点,她没子女要是以后有个什么事情你是要戴孝送终的。”他顿了顿意识到自己严厉了些,换了一种缓和的语气跟我说:“她现在需要人照顾你不在身旁尽孝不是让村里人戳你脊梁骨说你白眼狼吗?”
“二叔,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我喊冤:“大概是我师傅怕我担心,又觉得我腿不方便所以才不告诉我的。”
我换了一种方式,生病是弱者,但缺了条腿也是啊!
显然二叔被我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走之前还是不忘嘱咐我:“你还是得去医院看看,你要是不方便我让你二婶陪你去。”
我知道他也是客气客气便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经过多番打听终于知道她在哪个医院了,我坐着车去到病房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这让她脸上的那条疤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我将水果放下,不想吵醒她便轻轻坐下来。
“来了。”她未睁开眼便知是我。
“师傅,你病了怎么也不和说我。”
“无事”她摇摇头挣扎着起来,我把病床摇起来让她半躺着。
“你怎么知道是我啊师傅。”我一边削苹果一边不经意的问她,这么久了她除了教我扎纸人其他的一点也不教,我心里愁的慌。
“你身上有味道。”
我赶紧抬起手来闻了闻却并未闻到什么味道,她见我这样扑哧一声笑出来,示意我坐下:“你身上的味道啊,是咱们那邺村的味道,别人都没有。”
我怪她笑话我,将苹果塞她手里,她也欣然接受。
在外人看来,我们真是一对感情极深的母女,却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心中压着千万个疑问和不安却要故作轻松。
“行了你别陪着了,回吧。”她啃完苹果当即下了逐客令。
“我陪着你吧。”我将旁边的陪床拉出来指着给她看:“我晚上就睡这儿,有什么事情你招呼我一声就行。”
她没再拒绝,我低着头轻轻说:“我阿婶不在了,你也无儿无女。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往后咱俩相依为命你别嫌弃我瘸腿我也不嫌弃你得了病。”
她有些错愕,但目光终究是柔和了下来,她主动拉起我的手拍了拍,这是第一次我们这么这么亲密。
晚上我起身去厕所,住院部褪去了白日的喧嚣,长长的走廊上都是我脚步的回声,厕所的灯光忽明忽暗,我将沈十安给的如意钗紧紧握在手中,这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小时候常听的鬼故事中,医院的版本是最多的,说医院死的人多阴气足,是最常见鬼的地方。
但那大多都是以讹传讹罢了,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这么神圣的地儿怎么会有大量的鬼魂呢?
我想着等会儿回去问问李仙娘,看看她是这么说的。走廊对面走过来一个女孩儿,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儿,老远就看到她牛仔裤下的那双大长腿了,我不由得羡慕。
但这个女孩儿好像眼神不好,这么宽的走廊,明明知道我拄着拐杖腿脚不便她还往我身边凑,我不得已为了避免撞上只能侧过身让她过去。
“嘿嘿嘿,你看得见我。”
“我靠!”这回我反应很快,这哪里是人,这他喵的是个鬼啊。
“你要干嘛。”我很快冷静下来,比你厉害的鬼我都见过,我还会怕你?
“你怎么看得见我?”她越贴越近,鼻尖都要对着我的鼻头了,这么近距离的两个人要么是要亲嘴要么是要打起来了。
但我不想亲她,更不想和她打起来,所以我选择逃跑。
我拄着拐就往李仙娘的病房,只需要几步我就能进得到她的病房了,我不想在医院动手,因为那些看监控的保安肯定是看到鬼的,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在这儿发狂,我可不想被当作精神病抓起来,只要我进去了病房,只要有李仙娘在我还怕个啥?
我扶着病房的门框喘气,实在是走不动了,我这腿现在要慢慢悠悠的走路还行,要是疾步快走磨得疼不说还很累。
好在李仙娘醒了坐了起来,她沉声道:“滚。”
那鬼霎时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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