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是问她考试情况怎么样,有时是告诉她自己和朋友赛车赢了,有时会抱怨因为父母的缘故他没法参加正规比赛,也有些时候,他会提起陈婧。
他说陈婧是单亲,父亲又在前年入狱了,现在日子过得不太好,但是她很积极乐观。
他说他们最初相遇就是在赛车场,她在那里做行政工作,那天天气很冷,她只穿了单薄的套裙,被冻得瑟瑟发抖,她这人总是要温度不要风度。
他说:“不像小芫子,天一冷你总是穿得像个蚕宝宝。”
江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现在她很排斥沈牧之拿她和陈婧做比较,哪怕就这点小事。
就好像他在不断地告诉她:他喜欢的就是陈婧那样的姑娘,她差远了。
以前考试前,沈牧之的一句加油会让她受到鼓励,可现在,他的来电和信息都只会让她想起她自作多情的那些年。
以前和沈牧之聊天她会很开心,觉得放松,现在更像是一种迫于人际关系的应酬。
几门专业课考试结束,江芫有些消沉,预感这次可能会挂科。
沈牧之打来电话,听完安慰她:“没事,你的学分不是已经修够了吗?”
“但我还是不想挂科啊,”江芫沮丧道:“专业课万一挂科,很丢人的。”
“小芫子,”沈牧之语重心长:“你这人,就是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这点江芫并不否认,但她此刻也不想听说教,她说:“再说,专业课都能挂,只能说明我专业不过关。”
“多大点事,你可以考研,继续深造啊。”
沈牧之将什么都说得很轻松,不过倒是让江芫福至心灵。
以前她是想毕业后和沈牧之结婚的,但现在这计划早就流产了,考研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可以像沈淮砚一样,出国念书,离沈牧之远远的,这样因为距离,两人很快就会疏远。
沈牧之还在说话:“好了,不要不高兴,明天你生日呢,晚上出来玩吧?我正好把礼物拿给你。”
江芫以往的生日都是和沈牧之一起过,有时会再叫一些关系不错的同学,而今年……
她收了沈淮砚的礼物,也答应要请他吃饭,她想,可以中午去请沈淮砚和周赫,晚上叫上沈牧之,杨雪,还有其他舍友一起吃顿饭。
还剩两门公共课考试,对所有人来说都没有压力,江芫觉得这个计划的时间很宽裕。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沈牧之发来消息:
小芫子,对不起,陈婧想去香港扫货,我们要在那边待几天,今晚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不过礼物我叫同城闪送送学校了,你签收一下,等我回来给你带包和护肤品,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发给我。
江芫很厌恶这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
她盯着手机屏幕,觉得礼貌起见应该回条微信,但她什么都不想说。
二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沈牧之没有陪她过生日。
她以为自己早就死心了,对他没有任何期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很难受,心口窒闷,手指也僵硬。
身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恍然想起,之前是考试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而现在,她将要面对的,是往后再也没有沈牧之陪伴的,无数漫长日夜。
其实她何必要刻意疏远呢。
她喜欢的少年早就不在那里了,在她浑然不觉的时候,最先离开的,其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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