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婧嫚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整个人一下子颓坐在椅子上,修长细腻的手指抓住湿润的头发,一张脸埋在膝盖里,低低的啜泣传了出来。
凌遇自己从喷泉旁边跑开,却没有去处。漫无目的在学校各大建筑群中间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听见教堂的钟声敲响十二点,她这才拄着酸痛的双腿开车回家。
一路上她想过了,不管回家之后面对什么,最坏的可能性无非是韩婧嫚让她搬走。才搬进来不到半个月,又要被扫地出门。
她心里其实是有小期待的,以为韩婧嫚愿意跟自己合租是有接受自己的意思。可是为什么韩婧嫚连分手也没有告诉她,她们之间那两次上床在她眼里又算什么,那她和Fred之间的互动又代表了什么。
难道韩婧嫚对她除却姐妹,师生之外,真的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吗,这所有的一切纷繁复杂的思绪压在凌遇心坎上,令她几乎崩溃。
麻木地打开玄关的照明灯换上鞋子,凌遇只看到书房的门缝里透着灯光,她还没睡吗。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凌遇垂着眼缓缓推开书房的门,只看见韩婧嫚抱着膝盖窝在自己的椅子里,散着的发丝遮住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多久了,整个人像是没有生气的雕塑静静待在那边,羸弱的气质让人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
我回来了
凌遇无措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声如蚊呐。那边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好似没听见般一动不动。凌遇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要规规矩矩向家长承认错误,她踟躇着磨蹭走上前,不得已蹲在韩婧嫚身边,忐忑地轻轻触了触她露在外面的手背。看见韩婧嫚的手缩了回去,这才确认眼前这人并没有睡着。
不确定韩婧嫚到底有多生气,凌遇不知该从何开口,眼角余光却扫到了被打开的那封邮件。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浸在雪水中,怔怔地蹲在一隅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办,韩婧嫚看到了吗。
你,你都知道了?
闻言韩婧嫚动了动身子,将埋在膝盖的那张脸露出来直视凌遇,哭过的眼角水润泛着微红,还有些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
是,我都知道了。此时的韩婧嫚格外平静,眼底毫无波澜盯着满脸惴惴不安的凌遇。
怎么,你在慌什么?是担心我看到这封邮件,还是怕我知道外婆手术住院?凌遇,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凌遇刹那间面如死灰,韩婧嫚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戳进凌遇心口,扎得生疼。怎么会,她连外婆住院的事情也知道了。凌遇心口一紧,还不待她开口,韩婧嫚接着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这就是你偏要去餐厅打工的理由?你心气高,不肯接受我爸妈的资助,手术费也要自己挣了一点点还上。很好,还知道串通我爸妈一起骗我。凌遇,我就这么傻,这么好骗吗?
韩婧嫚红着眼望着不知所措的这人,委屈不甘汇成酸涩的眼泪滚下来,滑过腮边直直掉在手臂上。
她又哭了,凌遇急急地跪在边上,手忙脚乱想帮韩婧嫚擦掉眼泪,却被她一把拍开。
韩婧嫚抬起手背遮了遮微红的鼻尖,哽咽着继续道,外婆的事你瞒着我,连入职邀请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凌遇,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此刻的凌遇面对着韩婧嫚无言的眼泪和心碎的话语,心疼地几乎快要被撕裂,恨不得就此死去。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别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我是有瞒着你一些事情,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凌遇紧张地探过身子,想去安抚一下韩婧嫚因为哭得难受而微微发抖的肩头,可谁知她才将手搭过去,却被听到承认她确实有事欺瞒自己的韩婧嫚一把推开。
你不要碰我。韩婧嫚带着哭腔,因为身体抵触凌遇的触碰而迸发出力量。
凌遇整个人重心不稳后仰摔在了地毯上,双手撑地才勉强没有倒下。从不曾见过情绪如此失控的韩婧嫚,即便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被她扇耳光,凌遇内心都没有这么绝望。
就在她呆愣在地板上的间隙,只见韩婧嫚从椅子上滑下,赤着脚踩在地上头也不回跑进了卧室。等凌遇醒悟过来想去抓她的时候,人已经将门反锁了,任凭凌遇如何敲门,如何求饶认错就是不肯开门。又不敢莽撞地直接拿钥匙开门,强硬地开了门怕是会造成那人更加强烈的排斥。
凌遇颓然地瘫倒在门边,背脊抵着门,默默缩回双腿屈在一起,眼泪终于决堤。
不是的,真的不是要骗你。呜~~
怎么办,她把一切又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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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师:我对你这么好,你拿我当外人
凌(傻瓜)遇:不是,我拿你当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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