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远的。不过,我家也很远,在明州,起码要走两三天。”他朗朗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我很快就可以见到我娘了。昨晚睡在山林里,还梦见她在念叨,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莫莫低头不语。
“你不想你娘么?”徐士冉没心没肺地问道。
溪旁的野花被他拍得扑倒了一大片,莫莫弯腰拾了一朵完好的野兰,掂着指头一片一片地扯着花瓣,扔在潺潺水面。几乎所有的人都告诉过她,她和她的母亲有着一张如出一辙的美好面容。每当她对镜端详,镜子里相反地呈现出她的喜悦或是哀伤时,她就觉得命运在顽皮地同她开着一个沉重的玩笑。
“我也很想她……”她无心地回答着。
“那你也很快就见到她了。”徐士冉跨过溪水,来到她身边,和她并行着,伸手摘了片葱翠的叶子,轻快地说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莫莫丢了花茎,看着他那张单纯的笑脸,涌过一丝暖意:“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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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温软玉生烟(三)
初更之后,狂风大作。守城的将士登高远眺,见平原连天之际卷起了一股黑风,越旋越近。胡人的军队裹挟着强烈的仇恨席卷而来,大有踏破山岭之势。待兵士回首禀报之时,喊杀声已撩过耳边,震天欲聋。一时,战鼓擂响,狼烟四起。
残阳泣血,回暖而归的雁阵拍翅惊寒,声断在轻云缭绕的山岭间。这一日,两国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
铁蹄下的平原战场扬起了滚滚的灰尘,金戈铁戟眩惑人目地反着光,旷野里竖起顶风飘舞的旌旗,彼此的厮杀声可以使江河分裂。苦寒天未尽,胡人强悍的身躯更为适应这迫人的寒气,翦伐屠杀对他们来说不外乎一种宣泄仇欲的手段。
光寒草短,天色愁苦,尸体很快堆满了沼地草塘。过了二更,下了三两点雨,淅沥的雨声被竭力嘶鸣的吼声所埋没,冰冷细长的雨丝划过战士们的脸颊,如泪晶莹。
叶仲宁一马当先,挥剑砍去了敌方一员大将的半截手臂,胡人将士滚下马鞍,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叶仲宁不放过这机会,一剑穿甲,刺穿了他的胸膛,顺手并斩落他的头颅,把拧着头发挂在马前。身边忙于厮杀的胡兵见状,瞅他不备,刀刃转了个向,一刀落在他的肋部。叶仲宁只觉胸肋一热,喉咙发腥,身子向前栽去。
“保护叶将军!”梁军副将一声令下,利落地收拾了身边的胡兵,以身挡剑护着叶将军撤回。风声凄嚎,血渍沾满了蓬草新抽的绿芽,失群的战马哀鸣疾跑,漫天阴森森的云雾。
雁岭的营帐内,赵易只穿着内衫,一身的白绸衣裤在全副戎装的将士们中间显得尤为醒目。他半倚在榻上,支着脑袋,双目紧闭,对眼前将领们的激愤言语充耳不闻,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凄厉神情。一个侍女跪坐在旁边安静地研着墨。
“王爷。”一将领向前跨了步,面色肃静:“胡人此次来袭,恐是为其主子报仇雪恨,临城军马兵力不下十万。且春暖时节,山内积雪消融,行军并无阻碍,极其便于运送后援兵队粮草……”
“施将军说得极是。”另一将领接过其话:“胡人运输粮草,一方为车马运送,另一方乃借助山内溪流的水力,破冰时节春水汹涌,木筏兽皮扎制粮船,极为牢固便捷……”
赵易睁开了眼,眼睛因通宵未眠而带了点血丝:“那你们有什么具体的法子吗?”
“欲截其军,先断其粮草!”
“道理谁都会说,我要的是具体可行的法子。”赵易坐正了身子,手放在膝盖上,略带嘲讽地说道:“怎么截断他们的粮草?你们比胡人更熟悉山里的情形吗?人家可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条路来,能比吗?来点实际的。”
他一说完,转身躺下,挥了挥手支开了侍女,背对着将领们,语气慵懒:“战打了这么久,只见守,不见攻……前方战事怎么样了?”
“我军士气高昂,誓死呐喊‘神箭穿云射月,斩落胡虏不渡!’声势如雷电崩颓,到箭尽弦断的关头,便白刃交锋,作生死决斗!”
“别说开场话,赢了还是输了?”
“敌我双方伤亡惨重,未能分清输赢。叶将军受了重伤,副将下令撤回,所以并没有追击胡人残兵……”
“他伤势如何?”
“御医说,未伤及要害,不过也要卧榻休养一两个月。”
一阵衣物的窸窣声,帐内又是一片寂静。将领们退身而出时掀开的帐帘漏进来了未散的湿润晨雾,朝霞在崖上泛了层金色,已是拂晓时分。赵易披了件青色长袍,不系束带,敞着雪白的内衫。他在案前坐下,拈笔沾墨,在纸上狂草地书写着什么,没有理会站在门口的紫色身影。
晨风翻动着罗伏成的衣襟,他消瘦的身材完好地配合着他清癯精神的面孔,若不是眼神稍显阴鸷执著,会让人轻易地认为这是文士的厚重智慧与其经历的尘俗世事最完美的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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