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劳累数十日的工匠们感受到了迟来的疲倦,他们一个个还是心中犹如火烧:“快!快把消息告诉大人!”
片刻后——
火窑外的大树下,此刻已经乌泱泱地围了好些人。中间有一方大桌子,擦的干干净净的,还铺上了一层软布,而软布上头则平置了一块清透之物。
这面玻璃已经被端放在阳光下。
众人围在四周,恨不得上手摸一摸,想立刻看着手指可会穿过玻璃。
想碰又不敢碰。
就怕伤着这大宝贝。
容诉云则端立一旁,容诉云的瞳孔在阳光下是漂亮的浅茶色,他穿着一身似乎永远都不会落污的白衣,令人精致而不显丝毫的女相,举手投足,自有一派端方舒隽的模样。
众人只见他伸出手,指尖用了几分力道。
容诉云点点头:“嗯,的确烧出了玻璃。”
顺着他的手,顾牧青也感受到了这块玻璃的硬度。
但顾牧青觉得凑合:“还行,虽然比不过后世的钢化玻璃,但也成,足够厚了,我们又不用落地窗,镶嵌着四五平的窗子,足够了。”
其实顾牧青挺想要落地大窗,那样显得干净明亮,屋里透光也好。
可惜凉川州靠着海,夏日风大,如果真用了落地窗,隔三差五就得碎。
匠人听不到他的话,但听见容诉云说“玻璃”:“大人,此物不叫琉璃吗?”
“琉璃有色,它无色,且叫玻璃便可。”
容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们自然没有异议,而且容大人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在场何人书读得比他多。
一旁官员们也心头火热:“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可呈送给陛下?”
容诉云嘴角隐约的笑意慢慢消弥,官员只觉得容诉云的脸上透露过高深莫测的气息,大人好像在笑,但嘴角却没有弧度,笑意全然不达眼底。
啊,凉飕飕的。
官员们瑟缩了几分,是他们多话了吗……
容诉云轻笑一声:“自当要送。”
容诉云当然不会希冀自己在这里的一言一行都不被皇都的盛烨霖知晓,只怕他这州郡早就埋藏好了盛烨霖的人。
顾牧青还是安慰他:“就把这破半成品送给那个狗皇帝,不过……既然咱们州难得有物可送,自然要张扬些。送狗皇帝大盛第一块玻璃,那我们打打广告不过分吧?!”
没有什么广告能比得上皇帝贡品。
这还不让那些有钱的富豪们抢疯了!
玻璃生产之事已经敲定,容诉云又从当下兵卒里抽了一批人,加盖新的玻璃火窑,同时正式转化成玻璃匠的匠人们正如火如荼的培训着新来的兵卒,每间屋子需要的玻璃不若砖块和瓦片那般多,可这活精细、费神。
也是烧废了一炉又一炉玻璃水,士兵们这才浅浅掌握了烧玻璃的入门之法。
后面就上手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一面又一面玻璃的不断产出,一栋栋砖瓦房整齐屹立在开垦的荒地之上。田间的大稻谷也渐渐变黄,容枕山所在的军屯这段日子不知道飞来多少只鸽子。
大哥说:今年的晚稻成熟后,整个稻田油绿变黄金灿灿,一片格外耀眼。
大哥说:军屯的稻子已经可以开始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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