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良……”
泽牧远拿起郗良独自一人的照片,他知道她早已改姓佐,叫佐良,但他还是习惯唤她郗良。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①
“郗良,我前几天完成一个实验,当时就想告诉你,但忽然找不到你的照片,找了半天,才知道是落在抽屉里。”
他自言自语说着,磁性的嗓音微微哽咽,深沉的暗眸不由看向虚空,又落在郗良和安格斯的合照上。
“艾维斯以前说过你喜欢佐铭谦……现在不喜欢了,对吗?不喜欢了,也好……”
毕竟是兄妹。
这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泽牧远立刻收起纷乱的思绪,将照片收回纸袋,放在一旁,面色平静地打开门。
“妈……”
来人是泽庆,她摸着手,有几分难为情道:“小远,我没打扰你吧?我听你父亲说,照片来了,我想看看……”
泽庆对郗良的照片产生兴趣是在一九四二年的一天。
当时,年仅十岁的娜斯塔西娅·法兰杰斯刚刚在音乐界扬名,泽牧远对她的印象是郗良的妹妹。因此,出于贪心想见郗良一面,泽牧远选择易容,几次出现在娜斯塔西娅·法兰杰斯演出的观众席上,但他始终没有见过郗良。
之后,泽牧远收到一封匿名来信,写信的人说他猜得出娜斯塔西娅·法兰杰斯的亲生母亲,正是多年前隐退的已经被抹去痕迹的芭蕾名伶阴原晖。
写信的人也知道,阴原晖还有一个女儿,叫郗良。
借由这一点,对方在信里告诉泽牧远,“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除了我也没有人知道,但这一次我想告诉你。你的母亲泽庆和郗良的母亲阴原晖,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信是谁写的,泽牧远不在乎,他惊诧于这个秘密,久久不能回神。
当泽牧远把信拿给每天在花园里埋头种花种菜的泽庆看时,泽庆恍惚的脸庞上露出绝望的冷笑,接着她跪在泥土上大哭一场。
“妈,如果你想见她——”
“我不要!”
泽庆激动地将信撕得粉碎,和泥土掺在一起,顿时令秘密尘归尘,土归土,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小远,对不起,妈妈不是要吼你。”她自顾自抽泣着道歉。
渐渐长大,泽牧远愈发看得见母亲冷寂的神情下堆积如山的屈辱岁月,而他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妈妈,你不用道歉,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我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就好了……”泽庆低着头,自言自语说。
知道她过得好,就好了。
泽牧远由衷认同。
傍晚,泽庆主动找泽牧远,“小远,那个……郗良的照片,能借我看看吗?”
泽牧远将相册递给母亲,她轻轻翻开来,将郗良的照片一张一张仔细地看了又看,潸然泪下,“她曾经就在我面前……我明知道她是原晖的孩子……我差点害死她……”
“妈妈,你说什么?”
“你第一次带她来家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谁的孩子。”
泽牧远不禁错愕,泽庆继续说着,“我和原晖从小一起长大,我熟悉她,也知道她的遭遇,又因为你的父亲,我熟悉佐家人。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郗刻,所以当我第一眼看见郗良,我就知道她是原晖和康里·佐-法兰杰斯的孩子。
“你父亲来接我们的那天,我知道他可能会为了让你乖乖上车而把她也抓走,所以我阻止他,我把她留在那里……”
泽庆哽咽了,泪水涟涟,滴落在照片上的女孩脸上。
“我希望她活得好好的,可我没想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及南沦陷,我差点害死她……”
后来,泽牧远向艾维斯五世要阴原晖的照片,但他非要问为什么,否则不给,泽牧远只好和盘托出,并请求他不要告知阴原晖,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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