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笑着摇摇头,“虽然小良对成为法医有兴趣,意味着她需要面不改色应对各种各样的尸体,尸臭,但不代表她对活人身上的气味就没意见了,特别是身边的活人。”
安格斯一顿,自是明白叶柏在拐着弯说他身上味道重,不配凑近郗良。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没好气说,将一盘排骨塞给叶柏,转身径自往回走。
走远了一些时,烤肉的浓墨重彩散去,凉爽的夜风伴着花草香袭来,本就有洁癖的安格斯更觉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言难尽,被熏入味了。
快一个小时后,安格斯将自己折腾得焕然一新,回到热闹的场子上,长方形餐桌边早已坐满了人。
黑夜,繁星,明月,炊烟,欢声笑语,猛然间,安格斯微微恍惚,只觉眼前的一切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离得远远的,他一眼寻到郗良的位置,她正在大快朵颐,身边是佐铭谦。蓦地,郗良也看见他,举起抓着长长蟹腿的手朝他挥了两下,他这才发现,她的右手边有一个空位,是他的一席之地。
他迈开长腿走过去,英俊的脸庞上漾出满足笑漪。
氛围温馨融洽的餐桌上,很快传来轻快的钢琴声,安格斯朝不远处的亭子看去,亭子里很早就放置了一架钢琴,此时阴成安独自坐在钢琴前弹奏乐曲。
郗良趁着没人在意自己,偷偷摸摸拿过安格斯的酒杯,将半杯白葡萄酒一饮而尽,放回酒杯时,纤细的手腕被扣住。
安格斯感觉到她心虚一抖,低声道:“良,你怎么能喝酒?”
郗良抿抿唇,被抓个正着的心虚过后,她理直气壮道:“我就尝一尝。”
“尝够了吗?”
郗良又抿抿唇,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喝得太急,还没品出味道来。
“再来一点。”她小声说,知道自家人不会给她喝酒,所以只能从安格斯这里要。
安格斯脸色一黑,“不行。”
“为什么?”郗良不解,她喝的第一口酒,是安格斯灌她喝的。
“你怀孕了。”
郗良恍然,顿时不满地别开脸去,安格斯无奈一笑,附在她耳边哄道:“乖,等孩子出世,让你尝个够。”
一曲毕,郗耀夜端了一份冰淇淋给阴成安,郗良也跟过去,姐妹叁人坐在亭子下吃冰淇淋,不一会儿,江玉之走过来陪她们,为的是散散酒意。
“月亮还是一如既往。”江玉之望一眼象征团圆的圆月,又看一眼叁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干脆在琴椅上坐下。
“不知不觉,你们仨好像开始要各奔东西了。”
江玉之一句话,令她们叁人不约而同沉寂了。
中秋节过后,郗耀夜会随约翰·哈特利去西部,郗良会留在这里,阴成安会随父母回欧洲,姐妹叁人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过一天少一天。
看着她们低落的神情,江玉之想起年少时的自己,与江韫之的分别来得十分突然,从此一别多年。
“不过这也没办法,长大了就意味着离别,怪只怪岁月如梭,时间过得太快……”
命运太残忍。
“小姨,”郗良忍不住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不用分开吗?”
江玉之温和一笑,“没有。”
郗耀夜心里隐约明白,却还是问道:“我们以后会变成只有节日聚会时才能见面吗?”
江玉之有意无意点着头,“这是很好的结果了。”
阴成安泫然欲泣,“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再和姐姐分开……”过去近一个月,她第一次经历了家里既没有郗耀夜也没有郗良的生活,心里无比寂寥而落寞。
“别哭。”江玉之看着阴成安,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分别,不想和自己的姐姐分开。
“我曾经也和你们一样,但我没有你们幸运——只要你们想,你们随时可以见到姐姐妹妹。”
“真的吗?”阴成安问。
“当然。”
于是,叁个女孩手牵着手,牵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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