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实,回去了。”
她听话惯了,低应一声,随即跑到大石边解下自己的坐骑,扯着马就往陆芳远所站地方走去。
然而黑缎功夫鞋在雪地上踩落几个印子之后,她突然打住,终于想通何事似的。她旋身扬睫,竟拉着马调头走回一脸落重的少年郎跟前。
表情无波的陆芳远因她此举眉间一凛,不禁往前踏出一步。
樊香实当然不知她家公子瞬间心绪之起伏,仰望小牛哥那张脸,心里仍有些慌,但已能坦坦然望着他笑,像方才什么事皆未发生,又像即便发生过什么,也船过水无痕,她与他仍是青梅竹马,情分不减。
“小牛哥,往后在外学做生意,你性子可要收敛些才好,别动不动就跟人急,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眨眨眼,嘴角微翘。“我方才笑斥你哪算什么人才,那自然不是实话,你脑子好使,手脚也灵活,真肯下功夫去学,一定有大成就的,阿实擦亮眼睛等着瞧!”
她挠挠红脸,最后朝他点了点头。“小牛哥,那……我回去了。”
她牵马再次转身,一道青衫长影等在那儿。
“阿实别去……”小牛哥哑声唤她,她却已踏着镫子翻身上马,而那声低唤太沙嗄、太模糊,未入她耳中便教风吹零碎了,什么皆未剩。
樊香实微扯紧缰绳,见公子亦上了马背,她才策马跟上。
如今的她骑术已练得颇好,马蹄轻撒之际,她回眸一笑,腾出一臂朝目送她离去的少年郎用力挥手。
几丈外,他便已听到她的小牛哥近乎告白的话语。
阿实你……你跟我走吧!
你是姑娘家,总该嫁人的,窝在“松涛居”你能嫁谁?
阿实跟我走,我、我会待你好,不让你吃苦……
他怎能让她真从五指间溜走?
在他费了大把心力喂她、养她、培育她、呵护她后,怎可在未收成前放手?
因她喜欢着他,那么,他就有九成把握。要他拿自己当饵吊着她,拿自己当毒喂她成瘾,又有何难?况且他几日前初试那么一回,唇舌交缠、体热相偎的溢味并不讨厌,甚至……还让他有些享受。
他这身躯或者太渴望旁人体温,他不想承认又似不得不认。
她偷亲他,他后来回敬一吻。吻前,内心带着算计,若欲取之,必先予之,她要什么他皆能给,要她甘愿追随于青衫之侧,吻时,体内从中而外热烫不已,若有柔水由方寸涌出,丹田气海蠢蠢欲动,那倒是他从未触及的境地,属肉欲之流,有些紊乱,偏离他修习的气道,但他并不完全排斥。
再不那样做了……他拿这样的话安慰她,表情却自伤自怜,因他已明白,示弱并非真弱,完美的示弱能让对手轻易卸下盔甲、抛却武器。
再不那样做了……这是以退为进,倘若再要他的亲吻、他亲匿之抚,只能由她主动出击,打破藩篱。
只是没料到会突生枝节,“松涛居”外竟也有人觊觎她!
他不会给她机会离开,绝不容许事情脱离掌控,殷菱歌已是一例,而樊香实绝不能再出差池。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让两人间的牵扯更深刻、复杂一些,让她从此认定“松涛居”无处想去。
追随主子快马回到“松涛居”时,霞红已染遍整幕天际。
翻身下马,得把坐骑牵回马厩里,樊香实如以往一般上前接过公子手中的缰绳,眸珠偷偷溜转,溜了公子一眼,看到霞光轻镶他的发、他半边俊颊,她心口猛然悸动,忙咬唇低头,拉着两匹骏马转身就走。
她应该再跟他好好谈过才是。
一迳躲避,把话闷在心底,实在不是她向来的作风啊!
公子需要她,不是吗?
他亲口说,他是在寻求慰藉才不禁抱她、亲她。
头昏昏,近来一想到主子的事,她脑子就混乱得很,被马蹄来来回回飞踏过好几轮似的,而且胸房时而绷紧、时而剧烈怦动,病症连发,实在招架不住。
“鲁胖叔、鲁大叔,我把马牵回来了!对了,还有公子的坐骑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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