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辰靠在椅子上,稍微后仰,整个人的重心缩下去,以一种非常放松轻盈的姿态说道。
俾斯麦却张了张嘴,显得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我们两个人,那大家呢?毕竟指挥官才刚刚回来。”
“大家应该不会介意吧?”黄辰挠挠头,在姑娘想要发言之前立刻继续说道,“那要不然明天,或者后天。总不能连单独出去逛逛的时间都没有吧?”
俾斯麦抿着嘴,不再说话。
和指挥官单独出去?这种事情她当然不想拒绝,或者说心中十分期待。
但她还想了想很多,自己作为铁血的领袖,如果只顾及自己和指挥官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合适?会不会像是在吃独食?
“是还在生气吗?”黄辰在椅子上坐正,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对不起,消失了那么久,是我的错,这样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俾斯麦摇摇头,轻声说道,“之前的信封里面已经说过了,指挥官回来了就好。”
她揽了揽耳畔的金发,齐腰的发丝犹如飞鸿,晃动人心,脸颊似乎有些绯红,眼神却坚定了起来,“我只是想说,我希望能看到指挥官在身边,但也同时是铁血的领导者……”
“所以今天不行?”黄辰大概听明白了。
“最,最好不是今天。”俾斯麦轻声说道,脸颊真的有些红了。
黄辰忽然感到有些好笑,盯着姑娘的眼睛,她即使不说话,但双眼中流露的情绪却遮掩不住,“明天吗?或者后天?那就后天吧。”
俾斯麦点点头,感觉有种莫名的放松,亦有种难以言喻的愉快,像是经历一场大战一般,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后天去哪里?公园还是商场?”
“都可以,指挥官喜欢哪里?”俾斯麦感觉很奇怪,有一些话似乎不那么难说了。
“那等明天看看再说吧,我对丰谷一点都不了解呢。”黄辰起身,靠在窗边往外张望,午饭后的街道变得空寂,没有行人,行道树也稀稀落落的,树冠很小。
俾斯麦缓步走过来,和他站在一起,沉默了许久,忽然指着下面的行道树说道,“这些树才被修剪过,所以看起来不太茂盛。”
黄辰点点头,俾斯麦却忽然有所感慨,继续说道,“这些树好像长得挺快,修剪后过几年就又会枝繁叶茂了,像是绿色的哨兵列在两旁,不断舒展繁衍,不断长大。”
“直到它们的枝丫连在一起,遮蔽了天空,从这里看下去就是一片绿油油的海。”
“那时候街上会很凉爽,即使太阳最毒辣的夏天,街上依旧透着幽幽的风,夜晚还有淅淅索索的虫鸣和鸟叫。”
“然后市政就会挑一个合适的日子来修剪这些行道树,剪得光秃秃的,让人怀疑这些树是不是死掉了,但很快它们就会冒出嫩芽。”
“像是一个轮回,茂盛,稀松,茂盛,稀松,我都不记得已经看多多少了次了,每次好像都一模一样,但行道树的树干却在一年一年的长大了。”
俾斯麦静静的说着,语气有些怀念,也有些平淡,似乎在说一件不足挂齿的往事,又似乎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黄辰默默听完,脑海中似乎能浮现那些行道树随着时间不断变化的模样,它们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里慢慢地长大,而俾斯麦却静静地立在窗边注视着这一切。
一切似乎变了,树干变得更粗,更加沧桑。而一切又似乎没有变,树枝依旧被修建,俾斯麦依旧在窗边注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黄辰忽然轻声说道。
“指挥官?”俾斯麦转过头,眉头微皱,有些茫然和疑惑,不是说好了不说这个吗?
黄辰看着眼前的少女,忽然心头一跳,一把将姑娘抱在怀里。
俾斯麦一愣,但还没有等她有什么反应,黄辰便亲了上去,她双眼瞪大,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然而悬在半空的手臂却悄悄地抱住了指挥官。
“好——”
房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喝彩声和鼓掌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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