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门前,当值的左右监门府卫齐步巡守,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戚韫端坐其中,闭眼养神,但是表情并不是很好看。落影铺在他的身上,一半深沉的阴翳,打成了锋利的形状。
直到过了很久,马车停在了梅园,他才又睁开眼睛,仿佛将前朝那些沉重灰暗的东西压了下去,又变成了世人眼中的翩翩佳公子。
“阿韫!你可终于来了!都等着你呢!”
周平望得到消息,第一个出来迎接他,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凑过来把人肩膀一揽,低声道:“怎么了?陛下找你说了什么,给你愁得头上都要长草了?”
戚韫心知瞒不过他,喟叹一声:“陛下想废了太子。”
“哦,我还以为……”周平望习以为常地接了一句,然后没了声音。
好一会儿,提高了声音:“什么!你说什么——”
吓得旁边几位赏景闲聊的公子看了过来。
戚韫面无表情地把他嘴一捂:“你想嚷嚷得满梁京都知道吗?”
周平望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环顾四周,把戚韫拉到了僻静的地方,才发出连环炮一样的追问:“不是吧,你确定吗?陛下真得不是只是说说气话?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什么大的过失吧?而且陛下现在只有他一个嫡子了,怎么会突然就想废太子?难道是你祖父……”
“不是。”戚韫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陛下如今还活着的成年皇子,只有太子,三皇子丹王,五皇子宜王,六皇子启王。这里面有哪一个,是我祖父看得上,愿意为了他把太子拉下马的?”
“……”周平望讪讪,“阿韫,你说得可真直接。”
把皇帝的儿子们,当城西肉摊上的猪肉来挑拣肥瘦呢?
还一块肉都看不上。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戚韫道,“太子确实没有大的过失,但也没有什么建树,一直以来十分庸常,凡事都听信谢伯潜的。”
“谢伯潜毕竟是他亲舅舅嘛,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周平望道,“你的意思是因为谢伯潜?可是他已经死了啊?陛下若是想废太子,怎么不趁着上个月收拾谢氏的时候一起动手,事后又来算账?”
“陛下虽然对太子不满,但一开始并没想动他。可是谁知道皇后娘娘这几个月,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太子便求到了陛下面前,为谢伯潜被流放的儿子和宜王求情,这不就捅了马蜂窝了吗?”
皇后娘娘是谢伯潜的亲妹妹,五皇子宜王已逝的正妃是谢伯潜的女儿。皇帝正大刀阔斧地清理谢党,看到姓谢的都气得眼红,何况是这些和谢伯潜紧密相连的人?便在兴庆宫大骂太子听信偏向,妇人之仁,毫无主见,不堪为储君。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御史台还参了太子的丈人家里,贪污受贿,陛下便有了心思。”
……
朝事说完,兄弟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十分沉闷。
谢党败了,对于其他五族是好事,但是太子若是被废,新一轮夺嫡又开始,那就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他们倒不会惧怕,甚至自负地相信可以乘一波东风,再上青云。
可是危险和机遇从来都是如影随形。
尤其是在这么一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君王身边。
“阿韫,我听说你要纳了薛氏女?”好一会儿,周平望戳了戳他,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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