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亲眼看着,妹妹妹夫是怎么在那血迹斑驳,浮肿不堪的尸身前,哭得昏厥的。
如今却见外甥女完好无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几乎以为自己是青天白日地见鬼了,又或者是赶路途中梦魇住了没醒过来。
“你——你你——”
“舅舅,是我啊,我是佩娘!”郑子佩虽然早有准备,见状还是心酸,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舅舅莫怕,我没有事,我已经回来了!”
感受到放在自己身上的温热触感,阮山望才浑浑噩噩回过神来。
“你……你真是佩娘?”
“嗯!”郑子佩含泪而笑,重重点头。
看见她这抹笑容,阮山望心神一松。
这是佩娘!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一定受了许多苦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山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为好,言辞颠三倒四起来,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湿润,不住地叹气。
“一言难尽,佩娘确实受了不少苦,好在如今平安归来了。其中内里,待咱们都回了家再详细说吧,外头这样冷……”
“对对对,舅舅糊涂了。”阮山望看着外甥女儿,又是喜又是晕,突然想到了另一件要紧的事情,“对了阿衿,此次舅舅前来,还带来一位客人,想要拜访郑家。”
正当此时,后面两辆马车里面的人,听到了前面的动静,也下车来打招呼。
阮芙扶着自己的娘,脚步慢慢迟缓下来。
阮夫人望着阮山望身边的郑子佩,愕然不能言,倒是阮芙凝视着表姐的身影,喜色居多,没有非常惊异,仿佛心里早有了猜测。
表姐,果然没有死。
而在她们身后,最好的一辆马车里,又走下来一个人。
青年人披着件竹青鹤纹的大氅,清贵逼人,纵然因为连夜未能好眠,而脸色憔悴,也不掩其好相貌。
他凝睇着那道久违的身影,目似毫锥。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这样熟悉的她,又这样陌生的她。
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神采飞扬的笑容,眼睛里熠熠生辉。
印象里的她,总是娇怯的,即使流露出狡黠的一面,也不过是闺阁之中的小性子小聪明,更多时候还是谨守在某条线后,像是被什么束缚着。
所以后来,面对她的不乖顺,他那样愤懑,又隐隐生出惧意。
原来,这才是她。
离开了他,离开了戚府,真正的她。
“——佩娘。”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在了身后,犹如梦呓。
郑子佩浑身僵硬起来。
那个她原以为已经淡忘的声音。
回过头来,他一步一步,已经走到她的面前,眉眼依稀,一寸一寸,恍如昨日,在皎洁月色中对她隔窗一笑:
“可表妹不还是开了吗?”
逝水东流,秾华如梦,昨日种种,犹如镜花水月。
(第三卷《秾华如梦水东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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