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别人的便成了吧,无所谓。”
薛鸣佩把算盘拿出来,对着账本一页一页对,眼睛淡漠地垂下来,又呓语般地重复了一遍,仿佛自言自语:“无所谓了。”
她愿意衣不解带地照顾戚韫,不是想做给谁看的,也不是为了让谁记得她的功劳苦劳。不过是因为那人曾经也这样照顾自己,她要全了这份心意而已。
况且,看现在的情况,他也不见得愿意自己这个大活人戳那儿碍眼。
“主子,您别多想。”枫儿见她把算盘打得飞快,绞尽脑汁道,“也许,也许公子确实是为了公务呢?而且郡主身份贵重,那种情况下,自然是要以庇护她为上的。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以枫儿来看,他还是……”
“枫儿。”薛鸣佩停下手指,叹了一口气,竟然还笑了,“你不必绞尽脑汁地安慰我,我是真得没事。”
戚韫和温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不感兴趣,以后也不感兴趣。她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
然而,这话显然并不能让枫儿信服,她依旧认为主子是在强颜欢笑,笨拙地思考怎么继续劝解。
“之前您受伤的时候……”
“枫儿。”薛鸣佩头疼,“我要算账。”
“……我知错了。”小丫头赶紧闭嘴,不敢再打扰,下去给薛鸣佩准备热汤,又把其他人也赶出去,免得又让主子分心。
等到房间安静下来,薛鸣佩打算盘的手指却停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望着账册上的字目,似乎在努力看明白上面的含义。好一会儿,才慢慢把手放在胸口的地方,低下头去。
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还能记挂着对方,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真好。
她想到了当初太明街上,郭鸿将她掐在手里的时候。
是枫儿闯出来,打破了僵局,给了她一线生机。
薛鸣佩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那时候没有枫儿舍身,戚韫会怎么选择呢?
到手的朝廷钦犯功劳,还有她的性命。
真是惨不忍睹。
她的表情淡了下去,僵硬的手指继续动作起来,把注意力强迫地放回了该放在的地方。
又过了几日,戚韫的身体基本恢复得差不多了。
“佩夫人,二公子有请。”
“知道了。”
戚韫身边不缺人伺候,这时候把她叫过去,只怕是有要紧的事情说。
薛鸣佩正要起身,却如有所感,想了想,摘下了双耳戴着的那对璎珞耳坠。
仅仅几天的时间,主屋的陈设和她上一次看到的,又变了许多,多出来不少她此前没见过的东西,一点一点,渗透进了另一个人的痕迹。
屋里只有戚韫一个人,其他伺候的侍女竟然都被屏退了。
这还是几个月前一别以后,他们两第一次独处谈话。明明那时候还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对于现在的薛鸣佩而言,浑身却涌上难言的怪异感,不得自在,甚至不知道第一句话该开口说什么。
俄而,只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
“表哥好些了吗?怎么伺候的人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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