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着急,我就猜到月染会替我挡这莫须有的罪责,将自己也陷进来。方才我已经说明了没见着过他人,此时她撞出来为我说话,明显的有包庇的意思。
“如此说来,是月染大人叫这位姑娘在此等候,那这位乐伎月染大人也肯定熟络。其实这偷摘了牡丹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大罪,年轻女子们哪个不喜欢鲜花香草。就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月染大人求太子殿下通融,也断会逢凶化吉。”
脸上堆着虚假笑意的太陈乐部官字字都藏了机锋。我先前还沉默着,看他将矛头指向月染,言辞间似有所指,而月染却霎时红了脸,咬住了嘴唇一声不出。
“这位公公,在下请教些事情,”我向一边已经不知说什么好的内宦拱手:“在下初次入宫,敢问那牡丹苑在何处?”
“哦,你……您是问那牡丹苑,就由此回廊一直走下去再有百十来步就能看见有一处花房……”
轻笑了声,我手指请敲着鸣凤:“方才雷雨初起的时候我还刚和董大人行在一处,虽说走的急切,虽比您们早到了几步,但是若是赶到那苑中挑了这花,再带过来在这里毁了,也未免也太快些了。”
董坚面色立时阴沉,一双本应该长在女子脸上的吊目中也透出了阴狠的神色,但他只是盯了我一瞬,随即又背了手笑道:“也是,公公估计是疑错人了,这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内,一个弱女子如何跑的这般急切,况且又不像舞姬总管这般异技在身,有凌空飞跃的本事……”
“是,现在想来也是下官不察,”那宫中的内宦是如何精明之人,此时早已经醒悟过来此次事件不像想象的那般简单,立刻驳了董坚的话头:“这摘花的人该自知罪责难逃,肯定听见人声便逃了,哪还有迎着过来说话的道理。定是另有其人,另有其人!”
见这宦官已经脱身事外,董坚冷笑一声,随拱手道:“看这天色估计雨还是停不了,月染大人、公公,本官就此先行告退了。”言毕挥袖而去,而那内宦等董坚走远,又数落了跟从的太监宫女几句,将干系推的干干净净之后讪讪的拜了月染一拜,也带着这群人转身快步走了。
董坚瞧我的眼神,如立于峭壁上的豺狼俯瞰鹿群,阴狠,又志在必得。我躬身拜别,躲了这目光,等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雨帘中,才转身走到嘴唇都发白的月染身边。
“姐姐,莫要和这种人生气。”我去驱的手,发现月染的指尖不知是因为雨水还是气愤的缘故,冰凉冰凉的,于是放下鸣凤,合了她的手在掌中捂着。
“姐姐没用,让荀子看见他们这般造次……”
“谁说的,”我听见她声音中又带了哽咽,知道此时稍语气稍软,非要诱她大哭起来,于是便也不抬头看她,只是小心的暖着她的手指:“要不是您过来,此刻我已经被他们定了罪收监……说不定,此刻这张脸都已经被戒尺抽成猪头了……”
月染听我这么说,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我瞟了她一眼,等她笑够了才放开手:“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照娘,”月染收了笑意,吐了下舌头:“我才散了舞队赶过来找你看龙舟,没想到这边也已经散场了,然后又是这场怪雨,本想顺着这回廊回掖庭宫里歇着,结果就看见照娘……”
“原来如此,我还说和姐姐心有灵犀呢——正要命的关头,姐姐便赶来了。”我说笑了句,又问:“这位照娘可是姐姐在宫内的熟人,她……怎么会盗采牡丹呢,难道不怕……”
“怕,但是拦不住她呢,”月染噘了嘴,手指绕着鬓边垂下的长发:“我见她在这边走,就知道她又去看那些牡丹……其实照娘是真喜欢这花儿,可偏偏就在她身上出这怪事——旁的花草还好说,只要她去碰这牡丹花,那花就……”
我苦笑——这也是我亲眼所见,只是一碰便让鲜花瞬间凋零的,也算是天下奇事了。月染弯下腰抱起鸣凤,又拉着我腰上的丝绦,转身就走。我被她这么牵着,索性是没人看见,但是心里还是哭笑不得。
“对了,方才那就是太陈的董坚吧,我听闻他时常找姐姐的麻烦?”
漂亮的舞姬不屑的挥手,臂上的银铃又响成一片:“那人不止找我一个人麻烦,凡是有些本事的在他眼中就没有顺眼的地方,所以你也见了,那些内宦们都不喜与他过话。咱们回我的宅子里说话吧,站在此处,风吹的骨头都是冷的。”
点了点头,我跟着她走了一段,突然想起来方才董坚说的事情,就问:“那……他说的太子又是什么事情?”
月染先红了脸,沉了一刻后小声说:“其实、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前些时候出宫游玩,太子殿下也知道,就随我一起……结果被出游的官员发现。其实早就都过去了,就是流觞会……流觞会那几日的事情。”
真是太随性了,月染居然拐带了当朝太子出宫,这事情都不落人口实,就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您也真是太胡来了,都传闻太子殿下的身体欠佳,方才只是暑热了一下就都招了太医……”我抱着鸣凤,跟在转过头将手伸出回廊去拨弄瓦当留下的水流的月染身后小声劝诫:“万一您们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担不了的大罪啊。”
月染愣了一刻,脸更红了:“怎么你也这么乱说,我和太子殿下虽然从小长起来,到底是有尊卑之分,而且……就算是关系亲近,也是如同兄妹……”
感觉她将我的意思误解了。看她一脸急切的样子,我心中窃笑,索性一句话不说,跟着这位天女一样美丽,却一根筋的舞姬顺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走下去。
“今日见到圣上了吗?”
“没呢,方才不是和姐姐说了,都走到望云亭了,结果赶上太子陛下受了暑气,大家都忙着,哪有闲心听曲子。不过也好,我是见不得大场面的人,听闻之后反而安心很多呢。”
没理会我说笑,过了许久,月染忽然轻声的说了句:“光公子这几日就会回来了。”
什么?
“那鹏公子……”一阵疾风将廊外的雨荡了进来扑了我一脸,我停住脚步,用手将脸上的水气抹去。
阻了我心头欣喜的是月染那落寞至极的口气。仿佛没听清我说什么,月染没回头,只是轻哼了声。我跟在她身后,见比我年长不了多少的舞姬深深的低着头,白皙的颈子和柔弱的双肩似是在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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