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下真真是再也没有任何法子了,我百般努力不如人家一张脸,一身雪肤,可真是天道不公,现在也只能寻求普通的门道,在皇帝面前多露脸,总不至于皇帝忘了宫里还有我这个人存在。
于是我花费功夫亲手做了精致的点心去给皇帝请安,在门口等候的时候,张昭仪也领着宫女过来给皇帝请安,她只是看了眼我宫女手里的食盒,转身便进了御书房,皇帝身边的宫人并未让她等待。
她那眼里的不屑我看的清清楚楚,甚至是在嘲讽,我心里的防线彻底被击溃,我至今所有的努力在别人眼里都不值一提,都是笑话,她们冷眼看着我出尽百宝,就是在看笑话,我江采芹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跌跌撞撞的回到宫里,装若疯魔的又哭又笑,侍女本来想叫太医,后来又想叫法师,认为我肯定是中邪了。
她们笑我,现如今我也在笑我,此刻我只想将这宫里的一切都砸的稀巴烂,可是这宫里没有我的东西,这所有的摆件,瓷器,画卷都是属于这宫里的,只是皇帝开恩赏赐给我们用的,我一旦离宫,这些东西就要赏赐给下一个住进这宫里的人使用,我要是全砸了,我这辈子的月例银子都不够赔的。
我看了一圈,只有那刻了我名字的马具是我自己的东西,我想要将其撕个粉碎,侍女见状,一个人拉住我,另一个人将马具藏在身后。
我越想越气,我气得快要炸掉,我恨不得冲进宫里,和皇帝,和那些嫔妃同归于尽,可是只怕我还未能近身,便要被贴身侍卫乱刀砍死,想想我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坐在殿内枯坐了一夜,眼泪也流干净了,晨光从窗缝洒落进来,忽然,一道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响起,算了吧,我跟着呢喃,算了吧,算了吧,我豁然开朗,去他妈的争宠,去他妈的宠妃,都他妈算了。
我从地上蹦起来,脚坐了一夜麻得很,我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侍女靠在门框上睡着了,我弄醒她,说我要吃火腿炖肘子,侍女愣了一下没听清我说啥,我又说了一遍,我要吃火腿炖肘子,侍女以为我缓过来了,喜极而泣,蹦蹦跳跳的往小厨房跑。
是的,我大清早就要吃火腿炖肘子,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一碗鲜香美味的火腿炖肘子下肚,连汤都一滴不剩,我心中十分畅快,以往为了控制在这个体重,我不敢多吃,也不敢少吃,如今我也是不再顾虑了,吃饱喝足一抹嘴,困意来袭,我直接床上一躺,呼呼大睡。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了我才醒过来,还好侍女机敏,帮我同皇后告了假,说我身体不适,我也刚好借着这个由头免了几天的请安。
这十几年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睡得安稳,每日练舞,诗书礼易,美容护肤,每天要是睡超过三个时辰,我的时间就不够用,所以这么些年都是晚睡早起,如今我也要好好享福了。
我在众人面前消失了半月,皇帝也终于想起了我,让太监传唤我去跳舞,我一瘸一拐的在侍女的搀扶下告罪,说是练舞不小心扭伤了脚,无法在御前献艺,当然这是装的。
太监回禀了皇帝后又来传旨,说皇帝让我好生修养,还赏赐了我些上等的膏药,我让宫女收起来,以防以后还真的能用得上。
伤了脚自然也不用去陪皇帝打马球,自然也不用见到吴美人,只是这吴美人还真的受伤了。我没有再去球场后,吴美人自然是独占了皇帝,可是她也不能这么一直和皇帝同乘一匹马,撒娇来撒娇去皇帝也有些腻烦。
毕竟打马球得要肆意畅快才能尽兴,这样二人共乘,畏手畏脚的如何才能尽兴,一来二去皇帝没了耐心,命令吴美人自己独自驾马打球,说是教了这么久,也该要会了,谁知道那吴美人每日只顾着讨皇帝的欢心,哪里有真的学习打马球,一上马就惊了马,被甩在了地上,还好侍卫及时控制住了马匹,不然几脚踩上去,吴美人就要一命呜呼了,不过吴美人也是当场吐了一口血,右手更是骨折,一时疼的她哭天喊地的,皇帝也没料想到会这样,更加烦躁,让人赶紧抬走了吴美人去医治,后面还让宫人来问我的脚何时才能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且养着呢。
我不可能装一辈子病,我算着日子,差不多能行走后,我又开始请安,皇后,秦淑妃胡德妃还有许贤妃,她们四人似乎完全不参与这场恩宠之争,她们都育有子女,地位不可撼动,不屑于争斗,但这也只是表面风景,平静的湖水下怎样的波涛汹涌,透过水面是很难看到的。
田昭容的母亲,长公主同皇后是闺中好友,田昭容未进宫前就自由出入皇后宫中;林美人时常出入德妃宫中,二人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林美人总是以请教针线的名头到德妃宫中,一坐就是半日,每每都有宫女抱着一堆针线活计,还看不出底下藏着什么阴谋;
淑妃则是同韩婕妤联络有亲,我想着是有两层缘故的,一来韩婕妤的胞姐嫁给了淑妃的堂侄为妻,二人也算是亲戚,二来淑妃有意扶持韩婕妤,是为了同张昭仪分庭抗礼,张昭仪未进宫前是淑妃一人独宠,二人也是明争暗斗了些许年,可是红颜弹指老,皇帝年纪越大越发爱新鲜颜色,眼看着张昭仪渐有独大之势,淑妃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许贤妃还是一贯的独来独往,无论见到谁都是浅笑,眼神既不探究也没有任何攻击性,看不出来与谁交好。我不是摆烂了吗,我为什么要关注打听这些,我是摆烂不是等死,我不去争也不能保证她们不来针对我。
吴美人伤的极重,众人都以为她挺不过来,纷纷窃喜,没成想她倒是硬生生挺了过来,在床上躺了半年,身形消瘦了不少,脸上没了血色,倒是更加苍白了,眼看着从杨妃瘦成了病西施。
吴美人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向皇帝告罪请安,未施粉黛,素衣素裙,见着皇帝就落泪告罪,说自己学艺不精惊扰了皇上,特来请罪,皇帝想起那日是自己强命吴美人上马,才导致她差点命丧黄泉,又见着吴美人病西施一般的模样,晶莹的泪滴挂在苍白的脸上,好不惹人怜爱。
皇帝亲自扶起吴美人,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还下旨晋升吴美人为吴才人,这下倒是因祸得福了,本来吴才人病容受损,等着看她的笑话,现在个个咬牙切齿,只能背地里暗骂她是个狐媚子,其中田昭容最为气愤,说我们俩累死累活的马上竞技,最后竟便宜了那个狐狸精,我笑着说人各有命。
吴美人受伤卧床的那段时间,少了一个人争宠,自然就多了一份机会,众人只以为我会抓住这次机会,赶紧上马再次牢牢抓住皇帝,结果大家只看到我一瘸一拐的养病,未有任何举动。
田昭容见到如此光景,只觉得是万载难逢的好机会,几次主动提及要和皇帝一起打马球,都被皇帝婉拒,说是吴美人已然受伤,要是田昭容有什没好歹,如何向她母亲交代,田昭容只好作罢。
这段时间谢宝林倒是承了几次恩,谢宝林温柔小意,言语间浅笑嫣嫣,不似吴美人那般娇憨黏腻,也不似张昭仪那般清冷高傲,更不同韩婕妤热情奔放,好似这宫里的一汪清泉,不争不抢的就在那里静静地待着,皇帝偶尔烦心了,燥热了,就会想要去喝一口,而我,现在,是一潭死水,我最努力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发烂发臭。
宫里时不时传来张昭仪和韩婕妤斗的如火如荼的消息,要么是韩婕妤炖好了甜汤,请了皇帝晚上来喝,却被张昭仪提前截胡,请到了宫里看夜开的昙花;
要么是张昭仪备好了酒菜要和皇帝赏月吟诗,却被韩婕妤困住,韩婕妤跳舞扭伤了脚,刚好跌进皇帝怀里,皇帝低头看着怀里噙着泪的美人儿,心生怜爱,抱起韩婕妤就往太医院走,全然忘了和张昭仪的月夜之约,气的张昭仪将备好的精致酒菜砸了个稀烂。
种种事迹层出不穷,以前我总想着怎么才能在二人的争斗中插上一脚,或者渔翁得利,现在我是乐得看热闹,不过从前还是我小看了谢宝林,她原来是个中高手,她什么手段都没使,只是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就能让皇帝自己到她宫里。斗来斗去,反倒谢宝林的恩宠渐盛,二人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以上也只是吴美人还是美人时的格局,吴美人再度复宠后,不再像之前那样张扬,倒是找到了一个新的门道,她如今不是瘦了好多,她的右手骨折,如今还不能太使得上力气,一日同皇帝用膳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右手握不住,调羹摔落在地上,粉身碎骨,一时吴才人又要落泪,皇帝满眼心疼,亲自喂吴才人汤羹,这时候吴才人泪水决了堤,却还是将泪水同汤水一同咽下,感叹要是皇上能一辈子对自己这样,死也无憾了。
所以日后每每同吴才人一起用膳,皇帝总是亲自喂饭喂水,二人如同情浓夫妻一般,眼看着吴才人在自己的精心喂养下,日渐恢复往日丰腴,姿容更胜往昔,便不由得生出一番感情,此时便也早已将谢宝林抛之脑后。最难让人想起的便是最容易遗忘的,想要细水长流的渗透进皇帝的心里,也要旁人给你那个时间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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