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3日这天,我起得很早,有点儿祖逖《舞鸡起舞》的味道,一半是兴奋,一半是谨听母命。
如果不是妈妈在八月下旬一再地要我陪她去一趟七天的青藏之旅,说是为我考上公招的学校庆祝,也算是我报答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应该早在8月30日就去龙源实验学校上班了。哪里有施恩者索报的呢?可妈妈才不理这个。反正这年代,不索报者反倒成了个许三多式的傻冒了。妈妈向她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索陪”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兴高采烈到学校报到那天是八月22日,校长茹明亮接待我的时侯,我一本正经地把学校校门口挂的荣誉如数家珍地称赞了一遍,然后郑重其事地表示:“茹校长,本人能有幸到这百年老校您的麾下工作,实在是万幸至极,请校长以后多给我煅炼的机会。”校长被我说得喜不自胜,我就趁机和校长说了要九月三日才能过来上班的事,校长果然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我就有了和妈妈的一次有关信仰,有关职业,有关母子,有关诗与远方的旅行。
而且这次旅行还有关生死,因为2020年初暴发的****疫情的阴霾还没有完全散去,如果不是因为这龙源镇地处山区,估计妈妈是要纠结让我考教师不知是对还是错了。想想一个班有来自四五十个有家庭的孩子,而这四五十个家庭的人又和社会四五十个行业关联着,这一想,这教师的风险还真挺大。眼下,入职的兴奋确实被打了折扣,但是,从众人中考入公办学校的自豪感还是依然留在心上的。
开学这一天,对于其他教师来说已是上班的第三天了。我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宝蓝色西裤,整个看起来很职业的正装,显得精神而身材高挑。用时下时髦的话来说,整个看上去很有一种高富帅的派头。我有些自我感觉良好地站在镜子前面,妈妈像端详自己的一件艺术品一样站在我身后,笑眯眯地说:“不错,专业,富有朝气,肯定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妈,我这是做老师,什么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不是,说错了,应该是引起女同事的注意!”
“这还差不多,说得像是要出卖色行业似的。”
“过了过了,男教师能引起女学生的注意也是一个好事啊!异性相吸嘛,你们学校的女同事可不少,阴盛阳衰是正常,多你这阳光小伙子可不简单。”
如果不是做了几十年医生的妈妈一再要求我穿正装去上班,我肯定就一件T恤加条体闲裤就去了。
龙源实验学校是一所百年老校,有书香之气,属文雅之地。特别是那条离学校不远的龙源河,一年四季,风景秀丽,美丽如画。在这人人追求健康养生,绿色生态的时代里,这学校的地理位置和百年名校还真构得上“人杰地灵”这个词。
****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全国范围已得到控制,但是,不时地有境外感染者进入中国境内,所以,老师上班,学生上学还是保持了戴口罩的习惯。
我的车停在了离学校不远的停车场,然后走路到学校。走到校门口,两边两条检测体温的道用雪糕桶拉着线,学生有序地排着队走过体温测量仪,穿着教师志愿服的教师看见没带口罩的学生就提醒戴口罩,见到体温仪报警,就叫学生回来再测一次。
我正犹豫不决地不知走哪条道,一位女教师志愿者都向我指了指那高年级的体温测量仪,虽然戴着口罩,
我依然可以从她双眸里感受到一种闪动的爱心与灵气。
刚测完体温,我径直地要朝办公室走去。这时,从一处楼梯走下一群小孩,小孩尾随在一位中年女人的后面,中年女人脸色有些慌张,眼中还有泪光,背上背着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孩。我往小孩身上一看,他的头正在流血,整个头湿漉漉的。
中年女人边走边对着不断走去打卡的老师喊道:“快去叫车啊!学生受伤了。”女人背上的小孩不住地哭着。尾随而至的小孩手足无措地现出了紧张的神情。
正是上班打卡高峰期,打卡可是争分夺秒的,很多人都淡漠地从中年女人身旁走过,没有人停下脚步问一句:“怎么了,要帮忙吗?”中年女人也许是背累了,也许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把孩子放下,向一位中年男人迎上去,哭着说道:“陈副校长学生在讲台上磕破头了,校医还没到,现在怎么办?”。
那个中年男人停下来,说了句:“送医院吧!”。中年女人正要弯下腰,去背孩子往校门口走去。血已经把她的白色上衣染红了。我连忙走过去,对着中年女人说;“要送去医院吗?还是我来吧!”。说完,我背着小孩,走出校门口。
中年女人小跑着跑出校门去拦车,校门口就是一条马路,车辆缓慢地行驶着。有的冲着我们喊“叫滴滴吧!”“要不看学校谁的车停在门口”,显然,这些方式都不能解决当下的紧迫。
中年女教师拦在了路中间,一辆灰色的轿车停了下来,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对着我说:“快上车,带学生去人民医院!”
我对着车主说:“不好意思,学生受伤了,麻烦您送一下我们到医院吧!”
车主正想说什么,把话咽了回去,车子向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学生头上的血还不断地往外流,我用左手轻扶着学生,右手抓住他的手说:“不要哭,很快就到了,没事的,男孩子要勇敢,要坚强”。一边对车主说:“麻烦您快点!”
到了医院,车子刚停下,我就抱起学生往急诊室冲。医生估计都被我的衬衫上的血吓了一跳,来不及让我开单交钱,急忙给学生止血去了。
一团团带着血的棉花落进护士的托盘,止血,缝针,医生护士有条不紊地给学生处理的着伤口。
学生头上的血止住了,我终于松了口气。医生这才让我拿着单子去交钱。这时,我才想起,没有给钱那个车主。不过,上车前好象听一位老师说了句说是学生家长开的车。
我这是第一天上班,我还没打卡签到。我终于想起来了。
交完钱,医生让我带学生到急诊室旁的病床上输液。我赶忙给校长打了个电话,报告了情况。校长那边说:“没事,你第一天上班就处理这校园紧急事件,学生脱离危险,家长到了医院你才能回来学校。”
受伤的小男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他脸色有些苍白,瘦瘦的,表情里透着一种这个年纪少有的老成,眼睛不时地转动着,看着那一滴滴滴下来的液体,好象在想着什么。
我拿起他胸前的校卡,认真地看了看,然后轻轻地念着:“2017届3班曾今”。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清晰中带着点急促的声音传入我耳中“邓老师,您好,不好意思,我是曾今的班主任,我刚从校长那里要到了你的电话,这就给你打电话了。我有课走不开,我已经联系曾今的家长了,她等一下就会到学校,你把那个缴费单给家长,到时家长会去报保险的。我要去上课了,那边家长去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我刚张开口想说:“好的!”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我笑了笑,好象看到一个女人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课本冲向教室。
“曾今,曾今,你在哪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病房门外传来,床上的小男孩大声喊了一句:“奶奶,我在这”。一位年老的女人颤颤魏魏地来到门口,看清了那输着液的确实是她的孙子曾今,这才又颤颤魏魏地走到病床前。
我站起身,她打量着我,指着我的衬衣哆哆嗦嗦地说:“唉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啊!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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