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统领忙告了罪,又忙着吩咐门外侍卫由攻改守,找个极妥当之人去御膳房,只说太后娘家有贵客来到——神不知鬼不觉地为天子与赵风大人安排下晚膳。
及至饭菜送来,赵风又被带至外间食用。何统领、我与小萝立于龙文泽身旁,服侍他享用。
他不说话,我们三个站在旁边,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尤其我心情复杂,不知福祸。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 荷塘夜行(3)
我悄悄地细看天子龙文泽,只见他二十一、二岁年纪,绝对称得上是儒雅英挺,他侧脸线条有如雕塑,仿佛天工神匠一笔一划细致地打造出来,有一种坚定的硬朗,但此时柔和的灯光投上他脸,却使他面容看起来微微温润光泽,更衬得天子通身气派,宛若和氏珍璧。
他吃得很慢,可是,他每动一次玉箸,我的心,就仿佛被他的手牵动一次,或上,或下,不明最终方向。龙文泽的手指十分修长,而且,他的手很柔、亦很软。我情不自禁想起船上一幕。是的;我想,适才便是这双足可翻云覆雨的手;暖暖地牵引我手;也正是这双手,亲自采摘荷叶,为我遮挡满头风雨……
我心微微狂乱;脸颊潮红再起。
龙文泽用完膳,却并不离开桌子,他微微侧过头,一双清洌冷寒的眸子在何双全脸上一扫,淡然道:“何爱卿,朕适才有一事不明,很想请教你与柳姑娘。”
何统领脸色大变,慌忙跪倒,以首触地,重重地向上叩了一个头,颤声道:“皇上言重。有话您只管问奴才,奴才又怎敢当皇上一个‘请’字?”
我也只有放开手中正在收拾着的碗筷,跟着他身后,缓缓跪下。
小萝见我俩神情严肃,也“扑通”一声,原地跪倒。
龙文泽轻轻一笑:“你们也不必紧张,朕只想知道你们刚才是如何传递信息,捉拿朕与赵大人的?”他嘴上虽然说得严肃,语气里调笑成份倒占了七分,话虽如此,何统领却被吓住,他连连叩头,声音更颤,连声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责罚。”
龙文泽的双目中看不清喜怒,他端起白瓷茶杯,慢慢吃了一口茶,淡然道:“说罢,恕你无罪。”
何统领仍不敢抬头,他眼睛望地面,回道:“那时奴才正在太后宫前值班,听一手下过来讲,说荷烟姑娘也不打灯,和船娘正在湖上找什么只有半夜才开的荷花。奴才派人去查船娘住处,却又并未少人。因此派人过来盯着,又暗地里在永泰宫加强戒备。所以您几位这边刚上岸,那边就有人回报,奴才立马带人赶过来。却不想……不想竟冒犯圣驾。”
龙文泽冷笑道:“你也算是明白人,偏你手下养着一班蠢才。当时一个宫女随便两句话也信?去得那样快,也不多盘问几句。”
何统领低头回道:“奴才知罪,若只是一般的宫女儿,那班奴才肯定会命靠岸严查。因是荷烟姑娘……”他看我一眼,却又并不说完。
龙文泽也看我。他一看之下,并未发现我长有三头六臂,便仍转向何统领,轻叱道:“说完!”
那何统领既要揣摩天子心思,又要脱开自己干系,于是回道:“一则这荷烟姑娘原是成王爷家里的家养奴婢,知根知底;二来早先宫里闹刺客,她曾替太后挡下毒剑,险些命丧黄泉。因此大家信她忠心不二,所以就没细查。”
龙文泽并不问何统领,却俯下身子看我眼睛,他俯视着我,俯视着我,眼中全是玩味之意:“是么,何统领此言当真?”他贴我贴得那样的近,他的呼吸再拂我面,年青男子气息咫尺吐吞回绕,我一时恍惚,满面通红。
“嗯?!”龙文泽见我不回答,侧过头看我,鼻中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自知不得不答,抬起睫毛,迅速扫过他完美到无懈可击的面容,复又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微微启齿,我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回皇上,这原是奴婢应做的。”
龙文泽却展颜一笑,亲手扶我起身。
六 天子之宠(1)
屏退何统领与小萝,屋中只剩我与天子二人。他不开口,我更不敢出声。室外骤雨初停,蛙声三三两两,蝉声错错叠叠。蛙蝉之声远远近近,此起彼伏。屋内宁静得有些压抑,一如山雨欲来。淡青色瓷瓶里荷花清香随风飘浮于空气,幽意暗生。有穿堂风吹过;因荷风苑临水而建,我们并不觉热,坐静后反觉凉意。
我微微打个冷颤,龙文泽立时查觉,却只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我静立着,等到他终于开口,向我询问关于刺客诸多事宜。虽有太后严旨,但我见他夜访山庄,便不再隐瞒,一一据实回答。龙文泽听完,又询问了几个细节,细想了一回。他想着,突然看着我,淡淡笑道:“适才你叫朕什么公公,你拿朕当别人么?”我心乱跳,哪里敢说他与一个小太监长得相似?只得含糊回答道:“回皇上,因夜里看不大清楚;奴婢是认错人了。请皇上恕罪。”
幸而龙文泽也并不深究,又询问我当时如何会当他是刺客。我大致讲一遍内心想法,一直说到:“故此奴婢大胆在小萝手心里写字,让何大人过来。只不想何大人早有布兵,比奴婢更快上一步。”
龙文泽含笑道:“那个叫小萝的宫女也识字么?”
我回说道:“小萝原本不识得字的,偏只认得她的姓氏,而她又正巧与何大人同姓,因此奴婢在她手心写了个‘何’字,又对她做眼色,想必她才能够明白。”
龙文泽点了点头,淡淡地,带着略自嘲的语气,笑道:“三十六计之连环计——不想朕堂堂天子,竟被你二人设局!”
我一骇,只觉脸上有火焰奔跑,忙跪倒,以首触地自称死罪。龙文泽却轻轻的,亲手托着我起来,淡然笑道:“不知者不为罪。不但无罪,而且有功。现有你与何双全那样的人才,朕才能放心母后安全。”他并不放开我手,拉着一径前前后后地看书房。看完书房,又看厢房,刚踏进厢房门,他突然停下。他望见荷花床帐,微微一怔,眼神中掠过一丝恍惚与犹疑……半响,方才转过头向来看我。我大窘,顿时羞了个满面桃花。
突然间,屋外“哗”的一声,雨水再次落下。有风将水气吹入。一张宣纸被风由桌上送至他脚下。他俯身拾起,拿至灯前细看。我定睛一看,脸更红——这画作原是我前几日一时兴起信手绘下、并未完成的仕女图草图。其画意取自李清照那首的《如梦令》。整幅画因要表现夜色,并未着彩,只在那美人双颊与嘴唇上轻轻晕些胭脂红色。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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