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你们口中的契丹蛮子是我丈夫,而你们这群标榜清高的文人,骨子里却是埋着下三滥的污秽思想,你们不配谈论他,更不配坐在这里,因为你们的品格比路边的野狗还不如!你们所能的,不过是借着攀附风雅的举动来掩饰内心的无知罢了!现在,给我滚出去,在我没有发怒以前,统统滚!”
她一宇一句的说完,而震慑于她的寒光之下,那三个无耻的男人愣了一愣之后,自然没命似的滚出天香阁了。
她要见他!她要见他!此刻充斥在她脑海中的唯有这个意识……
她不能再退缩了,原本那股想要理智斩绝这份感情的心情被挥走了,这才知道,原来存在的感情早巳根深蒂固,如果她真狠得下心,为何现在会有痛楚难当的感觉?为何知道他重伤后,她会像伤在自己身上一般的痛?为何?为何?
童亿深一步一步的往天泉水寨狂奔而去,耶律步那天临离开天香阁前说过的,直到她愿意与他回大辽为止,他都会一直住在天泉水寨守护着她,直到她回心转意……
多么傻啊!她竟如此折磨彼此!
而现在,她巳无法顾及太多,她也只能对不起他那位新婚燕尔的妻子了,她实在太想见他了,如果不见他一面,她会死掉,一定会死掉!世俗的眼光,道德的眼光,她想,她是无法兼顾了,因为,她是多么的爱他啊!
奇异的,向来以防守严密闻名的天泉水寨竟没半个人出来阻止她的闯入,她来不及起疑心,此刻她全心全意都放在见耶律步一面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容于她眼底了。
童亿深在陌生的寨子里寻着,夜已深沉,一轮明月弯弯的勾在天际,她由前寨直摸案到了后头的厢房,然后,她蓦然地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了咄罗独,也看到其他十七骑从了,他们一个不缺的统统守在房门口,个个神色肃穆,满是愁容,这让她胸口闷闷的一窒,一股不好的预感倏然的袭上她的心头。
童亿深苦涩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像化石一般的伫立在原地,目光痴迷而缱绻的望着房门出神。
“王妃…”咄罗奇首先发现了她,但他却像是对一切希望已死心了似的,没再说别的话。
“我……我想进去。”童亿深出于本能的开了口,却不知道在这种情下,她是否会被拒绝,毕竟弄成这局面,她需要负大半的责任。
“王妃,希望你不要再刺激少主了,他……时日不多。”咄罗奇哑着声音,那声音听在童亿深耳里,竟让她不由得一阵酸楚涌上来,她想哭。
“王妃,请进吧!少主刚醒。”咄罗独替她开了门:最后再瞥了她一眼,向来冲动的他,这回难得细心的将门带上了。
他怎么能憔悴成这个样子,他的脸色好白、他的神情好落寞,他的眼光好忧愁,童亿深的心顿时揪紧了,当她的目光和耶律步接触后,那份流动在彼此间无言的默契撕碎了她的心。
“亿深,你总算来看我了。”耶律步俊逸的脸庞浮现出一丝融合放松和宽心的神情,微喘息着说,“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你了。”
“不许你胡说!”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决堤般的落下。
“傻女孩,别哭。”他牵动嘴角,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快过来,我怕再晚就没时间看清楚你了。”
童亿深心里一酸,吸了口气,缓步走到他昧沿前,才坐下,一下子就被他握住了手。
“你瘦多了。”耶律步怜惜的抚着她的脸颊,无限心疼。
“你又何尝不是?”她强绽出一抹笑意,试图冲淡这哀伤的气氛。
“想你想的。”他讪笑一声,像是讲出这样的话怕她笑似的。
“我……我……”童亿深吸了吸鼻子,将那股山雨欲来的气息压了回去,她想说的是,她多想像以往般的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作画,一起骑马,一起腻在一起一整个下午,什么也不做,只静静的偎着彼此,而这小小的希望,现在像是再也永远无法重新来过一遍!
“别流泪了,过去你为我流的泪已经太多太多,从现在开始,你要多笑点,你笑起来好美,有份孤意在睫的感觉,我喜欢你笑。”耶律步无尽温存的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线,眼中一片深情。
“我不哭!不哭……”她掩饰着,强挤出一丝艰涩的笑容来敷衍他。
“亿深,知道吗?这一生我肩上背负了太多责任,这是身为皇族之后无可避免的命运,而我生性闲散,其实并不适合这样的生活。”他望着她温存的笑了笑,喘了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而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真正有了人生是如此甜美的感觉,你带给我的惊喜、带给我的充实、带给我的爱情,我想,终我这辈子可能都很难还报你了,对不起,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相信我,我心里的痛,不会少于你,我是真心希望你快乐,很抱歉,却带给你苦多于乐,你肯……肯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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