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南宫耀从回忆的漩涡中回过神,他去了一趟厕所洗脸,让自己精神好一些。
&esp;&esp;当他再度来到病房,前脚正踏进房门口时却停住了。
&esp;&esp;沉芯安静地站在床沿。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侧身的轮廓线条,逆着夕阳的照射,隐隐约约闪着柔光。
&esp;&esp;沉芯消瘦了许多,她的脸色很差,非常差。
&esp;&esp;南宫耀第一次认识沉芯时,她给人的印象是冷淡、不容许别人靠近的。像是在刻意和所有人疏离,南宫耀具体描述不清那种感觉。
&esp;&esp;南宫耀曾听别人说过,人是很软弱的生物。
&esp;&esp;他非常认同这句话,尤其在当年看到司徒宇的惨状时,才真正意识到死亡带给他的恐惧感。
&esp;&esp;南宫耀的母亲是做心理诊疗的,在她和南禕阳离婚前,南宫耀去过不少次母亲的诊所。
&esp;&esp;母亲说过,沉芯是她见过的人里,最不一样的一个。
&esp;&esp;如果触犯到她所珍爱的事物,她会崭露平时藏起来的锋芒,会为了所爱衝到战场的最前面。她会摇旗,会吶喊,会捍卫自己的一切。
&esp;&esp;南宫耀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来形容沉芯:「朝闻道,系死已以。」
&esp;&esp;记得有一次清晨,南宫耀刚下班就急着赶去病房。
&esp;&esp;他还没弯过走廊转角,耳边就一声声痛彻心扉嘶喊。
&esp;&esp;那声哭喊就像一把利刃,从南宫耀的胸口狠狠地插进去,那个疼痛慢慢地扩张,一直传到脚底。
&esp;&esp;一遍一遍,在睡梦中哭喊着三个字──『司徒宇』
&esp;&esp;随着那年司徒宇的离开,沉芯花了好多年,生活才终于步上正轨,开始接受别人进入她的人生。
&esp;&esp;南宫耀以为这意味着她终于放下那个人。
&esp;&esp;也代表他的苦等能开花结果了。
&esp;&esp;此时此刻,当他看见沉芯现在的样子,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和自以为是。
&esp;&esp;「南宫耀。」
&esp;&esp;沉芯从南宫耀进来就发现他了,她喊了好几声小南,对方都没有反应。直到她喊他全名,他才回过神来。
&esp;&esp;「抱歉」南宫耀连忙拿着热食走过来:「还好吗?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煲了一点汤,还是你想吃其他的?」
&esp;&esp;沉芯摇摇头:「我不饿。」
&esp;&esp;「要是不想让我们担心,就别什么都不吃。」南宫耀边打开盖子边说:「等你出院,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esp;&esp;闻言,沉芯的视线从冒着烟的热汤,缓缓移向对面。
&esp;&esp;南宫耀大口吃着饭糰,整个人懒懒散散。
&esp;&esp;沉芯说:「小南。」
&esp;&esp;南宫耀咀嚼的动作明显一顿,迟疑几秒才抬眸。
&esp;&esp;一道橘光缓缓从百叶窗照进来,沉芯望向窗外那片云彩,淡淡地道:「我看到他了。」
&esp;&esp;南宫耀一瞬间安静下来。
&esp;&esp;「这些日子以来,他离的我很近,但我却碰不到他。」
&esp;&esp;她的声音很轻,南宫耀几乎听不清楚:「什么?」
&esp;&esp;「当年我也没想过司徒宇会对我不告而别,甚至没有想过我们有一天会分开。所以即便到了现在,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不信。」
&esp;&esp;提及那个名字,南宫耀的眼角下意识抽了两下,他觉得,她可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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