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玛莉跟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顏料味。他来到书房正中央,看着一幅画,静默了。
&esp;&esp;仔细说来,那是一副没有完成的油画,大概已经画了三分之一。它被架在一个规整的画架上,佇立在角落,和它的主人一样沉默、安静。
&esp;&esp;那幅画主色是冷色调,绘着一片星空,一颗行星在画的中间。
&esp;&esp;行星上没有任何东西,只单纯地用白色、橄欖绿、藏青等等的色调,绘出像月亮一样凹凸不平的表现。
&esp;&esp;中间似乎有一点淡淡的红色,似花非花,而是模糊的一片。
&esp;&esp;玛莉在沉芯身旁驻足。
&esp;&esp;沉芯也看了那幅画一眼。玛莉走到旁边的书柜,抽出其中的一本,问:「灵感来自于那本书吗?」
&esp;&esp;沉芯淡淡道:「这只是书架中其中的一本。」
&esp;&esp;「那不一样。」玛莉轻轻摇摇头:「那不一样,沉芯。这本书对你的意义不同凡响。」
&esp;&esp;沉芯随手翻了一页书,说:「你想说什么。」
&esp;&esp;「我想说什么,你会不知道。」
&esp;&esp;沉芯的目光落在书上,又好像没有在书上,她平淡地说:「不知道。」
&esp;&esp;「好好好,你什么都不知道。」
&esp;&esp;沉芯一愣,玛莉已经走到她身边,他伸出的一隻手,轻轻地勾起沉芯的下巴。她望着沉芯的瞳孔,清晰而乾净。
&esp;&esp;「那么我问你」玛莉弯下身,她腕上的铃鐺在沉芯耳边晃荡出清脆声响:「你觉得一个活生生的人和鬼能在一起多久呢?」
&esp;&esp;沉芯一瞬间看向她。
&esp;&esp;玛丽浅浅一笑:「所有大难不死的人,都可能看得到。?
&esp;&esp;沉芯脑中某个运转的齿轮,忽而停滞不动了。
&esp;&esp;玛莉的问话,触及到了一段很悠远的记忆。
&esp;&esp;某个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某个回盪着钢琴声的礼堂、心脏移植手术后醒来的第一眼
&esp;&esp;所有片段像打翻的顏料,全部混杂在一起。
&esp;&esp;沉芯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回答。
&esp;&esp;「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esp;&esp;玛莉没有说话,沉芯知道,她不信,因为她自己也不信。
&esp;&esp;玛莉一直是很敏锐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她曾经是歌手,对事情的细节观察入微。
&esp;&esp;不管是玛莉还是其他人,都觉得她病了。
&esp;&esp;沉芯扣上书,站起身,来到窗边。
&esp;&esp;今年的梅雨在台湾周边滞留很久,连日不停歇的雷阵雨,导致近日的风拂过去都是刺骨的冷意。
&esp;&esp;记忆中的这个小区,只要到了夏季都会是这般模样。
&esp;&esp;雨后,天地都是比墨水还要黑的顏色,一种不能形容的孤独和空旷。
&esp;&esp;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湿气。
&esp;&esp;女人在窗前的剪影,显得冷漠又孤独,灰白的雪似乎泛着淡淡的光,让她的身影微微柔和了一些。
&esp;&esp;玛丽和她借了那本小王子,拾起沙发上的外套,把书放进了包里。
&esp;&esp;「后天是早上十一点的飞机,霞姊希望你能来送机。」
&esp;&esp;翻书声在沉芯的耳旁响起,玛莉说道:「我也希望你参加。」
&esp;&esp;房内回归寧静。
&esp;&esp;沉芯看着再度飘落的雨,脸上的神情似乎和这个季节融为一体,她平淡的面容映在玻璃上,雨水顺着窗面匯聚到她的眼眶一会儿,又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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