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丁神枝有个哥哥,名叫丁凡。五十左右,中等身材,也是小三界的老住户了。
家里四个儿子,老大已经二十八了,名叫丁文,常年在外地打工,最近二年都没回家,这一次回家也是因为矿上出了事,停产整顿。所以他就和矿上领导说了一声,领着对象回来了。
四个儿子名字都是单字,取“文武全才”。老二在乡里砖窑干活,老三和这丁凡在家里务农,老四还小刚刚二十,辍学在家。
这丁文领回来的对象,是矿上主任的亲闺女,这丁文在矿上总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深得工友们的爱戴,他这个对象名叫王伊思,他爸就叫她思思。
她吃住都在距离矿山不远的村子里,所以有时候给他爸送衣服,送吃的经常来矿上,所以这一来二去和这些混小子们也都认识了。这丁文呢如果按关系来说属于主任王思语的徒弟,但是这徒弟怎么样?只有他这个师傅心里清楚。
刚开始的时候他不上工的时候都到自己家里,媳妇也给他这个徒弟做些好吃的,有些活儿这个丁文也有眼力劲,根本不用说看到就把活儿给干了,师娘也夸这孩子好,师傅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在矿上干活儿也有意无意的关照与他。
不过这个孩子虽然出生于农村,但是没受过什么管束,心高气傲。长长在背后和这些工友们说王思语这个师傅家的大小姐,迟早是他丁文的媳妇。这话和一个人说不一定传不到师傅耳朵里,但是他和众人说,那传到王思语的耳朵里就变了味了,人常说人活脸树活皮,他这个师傅总得在别人面前争回来这个脸。
王伊思就是王思语的心头肉,人家养育了多少年了,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上过学,有正经工作,会嫁给他一个穷受苦的?这话吧,王思语也考虑过,自己家庭条件虽然不算最好的,但是也算过得去,这个姑娘就是他的软肋,肯定要嫁人就嫁个有正经工作不受苦的,要是再嫁给一个矿上和他一样的受苦人,那他这个当父亲的这些年受的活罪就没意义了。
可是想归想,现实就是这么打脸,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丁文和自己姑娘就好上了。
他也是听媳妇和他说的。他媳妇有一天出去买菜回来,老远看到胡同口这丁文搂着伊思,俩人还亲了一下。远远听着俩人商量着有时间一起回去见这丁文的父母了。伊思回了家,丁文转头走远,骑自行车回了矿上。
这伊思他娘才从暗处闪身出来,满脸的吃惊。你说平时怎么怎么对丁文好,那只是对一个出门在外的穷苦人的同情和怜悯,如果说上升到要让这个人成为他们家庭的一员,除了门户不对等之外,他也听其他人说过这丁文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心机挺深的。
这王思语心里一直也留了个心眼,观察了丁文好久,最后也确定这个徒弟确实是挺有心机的。如果说伊思跟着他,他先不考虑这个门户之见,就是这一份心机就让这老王不放心。
这一天矿上出了事,老王和矿上其他领导处理事故,给员工都放了假,这丁文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能回趟家。
这就有了这王伊思跟着丁文来到小三界的事。但是半路却是被追来的王思语给追到了,这老王上午处理完事故,下午回家他媳妇和他说伊思没回来,所以他猜着就肯定和丁文回家了,不放心的老王也就跟着来了。
来看看这个丁文的家境,也是想让这闺女上来看看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让她死了这份心。安分守己的回去上班。人常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俩条腿的男人遍地是跑。他也想不到他这从小乖巧懂事的姑娘怎么这次就像鬼迷了心窍似的,能不和父母打招呼就和丁文回家。
一路无话,班车在这条土路上走了将近俩小时,路边每隔俩米就有一个梯形土台,细看原来是混合着砂石的黄土,这都是遇到雨雪天道路养护的工人要用来垫路的。颠簸了一路总算在黄土灰尘中下了车,一行三人想要回到小三界还要步行走个六七里地,属实是交通太不方便了,说是深山老林一点也不为过。这王思语也没办法,既然都来了,一路步行往里走。越往里走他就发现,这地方三面环山,只有这北面是一个豁口,而且没有路,都是延着枯竭的河道往里走,有的地方走着走着竟然就没路了,问过丁文之后才知道,如果雨季里雨水多,就会爆发山洪,因为村里就像是个葫芦,而这就是个葫芦口,所以洪水每次过后,之前进出的道路也就没了,得好长时间人们在进进出出的次数多了,这七拐八拐的就又有了路。如果天气旱的话,几年之内路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王思语边听边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思思,思思抿抿嘴,意味深长。王思语苦笑了一声继续赶路,心里说不出的无奈。
在往里走,就看到这村子确实是在这个葫芦里,特别长,在往前走,这丁文家竟然还在更远的地方,和村子里大部分居住的地方距离还有好远。这王思语就不由得想起来有一次他去后草地,那里牧区的人就是居住的想当分散,这户人家出来如果要去下一户人家最近的都是在七八里地之外,这丁文住的地方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又走了将近俩里地,终于到了地方。一户破旧的土方映入眼帘,大门口俩片破烂的木头大门斜挂着,感觉有一扇门如果不小心有一种即将倾倒的危险,进了院院子挺大,应该有个四五亩大,院前一大片土墙石头墙混着围起来的地方是菜园子,种的乱七八糟的一些玉米,土豆,葫芦,麻子,大豆,向日葵。
倒是不少,另外一小片还种的大葱,韭菜,胡萝卜。院正面是四间土房,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不过因为有人住,年年应该都重新抹泥,显得整洁一点。
进屋后,这丁文介绍了王思语和王伊思给父母认识,最后难免不了客套起来。王思语认真看了看这丁文家里,心想也太穷了,四个儿子不说,隔壁还有这丁凡的父母,老俩口。确实是上有老下有小。
日子过得紧巴巴不说,这丁凡好像属于那种啥事不管的哪一种人,倒是显得挺年轻的,而这丁文他母亲倒是显老。这丁凡和老王打了声招呼,亲家你先坐,我出去取盒烟,丁凡出来喊了声老四,他这小儿子在园子里干活儿,听他爸喊他,跳了进院,什么事爸。
丁凡悄悄地和他说:“你大哥回来了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我没看到。在哪呢?”说着就要往屋里跑,被这丁凡拉住了,:“这次不光你大哥回来了,还领回来个媳妇,你现在赶紧去一趟你姑姑家,看看你姑父在不在,让他上来一趟,把你和回来的事告诉他,让他尽快上来。”
:“好的,爸,我这就去,那我回来再看嫂子吧。”
:“嗯,你先去,一会回来还有事呢,你得抓个鸡,杀了今天吃点好的,你哥好几年没回来了,再说这次还有客人。行了,赶紧去吧,回来再说。”
这老四一溜烟跑了,丁凡扭头去了他爹那屋,取了盒烟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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