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人,你别来说教,虚伪!”
“够了!”安滁西一把搂住安漓浔,“碧鸿仙子,念在你制住苏不问,保住了我清石城,和江湖安宁的份上,今日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这个人,必须留下。”
游华说看了一眼秦怀吟,“他对我的人有恩,而且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何况,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
安漓浔抬起头,目光阴鸷,“哥,我可以放过秦怀吟,不过有一个条件,必须碧鸿仙子成全。”
“你说。”游华说抬眸道。
“你方才扇了我一巴掌,这巴掌如果你让我打回来,我就让你们走。”
“不行!”秦怀吟道,“安漓浔,你是疯了吗?要打,你打我。”
“我答应。”游华说冷冷道。
青箬、绿蓑直摇头,连连劝她,可是游华说无动于衷。
“这是你说的。”安漓浔走到她跟前,嘴唇轻笑,举起手来。秦怀吟身形变幻,到了她旁边,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安漓浔,别像个疯子。”
安漓浔就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倾城一笑,“你难道不知道我吗?我内心本来就有个疯子,只是在你出现之前被冰封着。你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都怪你,秦怀吟。”
“秦公子,你退下。”游华说无波无澜地说道,好像被扇耳光的那个不是她。
“听到没有。”安漓浔将手抽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只听得“啪”地一声,游华说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等她转过来,三道血印清晰明朗,横亘在雪肤上,昭示着辣手摧花的无情,至于是谁的无情,谁也不能够去追究。
安漓浔哈哈大笑起来,“碧鸿仙子又怎样,还不是也得乖乖挨我三颗悔伊针!”
悔伊针!游华说拂去腮边就要跌落的血,这两兄妹果然是一母同胞。曾几何时,也有个可恶的人在暗箭上涂了悔伊。那时候,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自己究竟是从何时变得不开心的呢?终究是久远的事情了,回忆经不住想,一想就要落泪,可是还要偏偏忍住。因为自己再也不是当初单纯的小姑娘了,永远也回不去。
安滁西就那样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神黯然。为什么一开始就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人会有接二连三的遇见呢?为什么每一次遇见都会忘记那些阴谋诡计?为什么会忘记她现在的坏,只记得她曾经的懵懂?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要互相伤得彻底?
“我们走。”
邢落一拉住游华说的手,“华儿。”
谢芜意却突然发疯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落一哥哥,我们都长大了。你有你的事要处理,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华儿,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给了又如何?你就是你,你不会变成像我一样无情无义的人。”游华说抽出手,头也不回地离去。绿蓑回眸看了一眼邢落一,便紧紧跟上。
手里的余温还在,人已经看不见了。邢落一紧紧握拳,砸在地上,长发遮掩的底下,是一滴透明冰冷的泪。韶光逝去,我不但一事无成,反而还失去了你。
安滁西冷眼瞥了一下,便扶着安漓浔离开。众人也纷纷散去。
安潇北命人将谢芜意打晕带了下去,他就站在旁边,冷峻的目光里掺杂了一些复杂的情愫,或许可以说是疼惜,只不过一闪而逝。再一眨眼,他的瞳孔里只剩下平静。
有的人的悲喜,有些人倾尽一生想去了解也触摸不到,而有些人,只是一眼,便懂了。
寒冬的风,漫无边际地吹拂过冰凉的青石子路,幽静的黄昏里,开始摇曳的灯光默默地映照着一方明亮。
赶了一下午的路,终于到了渡口。游华说戴着纬帽,从车帘一侧探出幽深的目光,“还有一只船。”
秦怀吟尴尬地伸出手,又收回去,“我抱你下去?”
“不用。”游华说抬眸,“青箬就行了。”
“诗轩,你去将那只船买下来。”秦怀吟接过琴舍递来的香茶,抿了一口,“碧鸿仙子,久仰大名。”
“我听说破牢山有个叫秦咏的,不知道跟你有些关系没?”
秦怀吟目露诧异,随即笑道:“不愧是碧鸿仙子,在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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