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有约会?”他像个跟屁虫,紧黏在她身后。
“时间还早,我在想要不要回家洗个澡,换套帅气一点的衣服,搞不好有其他艳遇机会。”他老是在言谈之间泄漏自己的花心,也难怪隋爱玲不时要吐槽他。
“那就祝你好运。”
“喂……你不是应该要叫我专情一点吗?要是爱玲听见我这么说肯定开始碎碎念。”这个女人的爱情观到底是保守还是开放?
柳云云原本出大门后要往左走,最后在范柏青的碎碎念声中又绕回到停车场,停在他的车子旁边。
她不得不佩服他,经常他一个小时所说的话就超过她一星期的总话量,他是如何保持惊人活力的?
“坐我的车?没问题,小姐想去哪里?”他很高兴,帮她打开车门。
她将车门关上。“好啦,就送你到这里,你上车,我先走了,拜拜!”
“咦……”说完,她就往另一个方向走,留下目瞪口呆的范柏青。“她送我?”
柳云云离开时眼中藏着淡淡的笑意,和范柏青相处愈久,愈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大概从国小就没长大过。
怕寂寞,玩心重,像个过动儿,脑子里转的尽是哪里有什么好玩的,哪里有什么好吃的,没事就爱吆暍一群人聚在一起吵吵闹闹。
不过……她好久、好久没感觉如此轻松过。
父母离异时她才十二岁,离开从小生活的环境搬回外婆家,接着母亲再婚,又搬进继父的房子,环境变化带来的不安加上性格原本就冷僻,她变得愈来愈不爱说话,为此母亲很头痛也很为难。
继父一直觉得她阴阳怪气,让整个家陷入一种紧绷的不愉快气氛,大学时便建议她学习独立,为她在校外租了房子,从那一刻起,她像完全与世界隔离,过了四年独来独往的生活。
当她回到父亲身边,父亲却又早早地离开了她……
柳云云并非对世事完全无动于衷,只是不像一般人的情绪那么鲜明、那么大起大落,但这样的性格在这样的社会很容易被贴上‘冷漠’的标签。
也许,在成长的过程中她已渐渐接受了宿命,接受了叔公在看完她的命盘后那长长的、长长的一声叹气背后所代表的意思。
她的一生多动荡波折、孤独、早离父母,夫妻宫呈现混乱状态,感情无所寄托……
叔公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她听见了。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拥有这种特殊能力,有时会突然地听见别人心里想的事,她不清楚是如何发生的,只是偶尔脑中会出现一些声音,无法控制什么时候听,什么时候不听。
她曾告诉母亲这件事,随即猜中母亲正想着这个小孩根本在胡说八道,也曾脱口而出拆穿同学母亲心口不一的虚伪,结果这个能力使她成了同学口中所说的‘怪胎’,之后,她便不再提起这件事。
她宁可什么都听不见,也许这样,她所认识的世界会干净许多,她的人生也会更平凡一些。
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一点一点地将她推向更漠然的世界,她选择默默接受,因为‘接受’是她这一路上跨过每个关卡的唯一方法。
与范柏青的重逢,与他共同创立‘宙斯’,她渐渐适应也喜欢这样忙碌热闹的生活,但始终甩不开心中偶尔浮出的灰暗。
柳云云走到住处附近的超市,推着小推车,从蔬果生鲜逛起,逛到生活用品、零食饮料,少了范柏青在身旁,的确,像少了什么,就连购买欲望也降低许多。
随便买了些锅烧面的配料,她就回家了。
煮好面打开电视,边看新闻边吃晚餐。
这个习惯也是搬到这里才养成的,以前她不看电视也很少听音乐,然而,爱热闹的范柏青总是一心二用,吃饭看杂志、看报纸、看电视,洗澡也得听音乐,家里没有一刻不是充满声音。
吃过晚餐,她泡了杯茶,关上电视,坐在阳台看星星。
好安静,在如此拥挤喧嚣的台北,她竟感觉太安静。
没多久,听见开门声,她走进客厅,是范柏青回来了。
“这么早就回来?”
“嗯……”
“吵架了?”她发现他的声音表情都过于‘低调’,怪怪的。
“嗯。”他扮了一个鬼脸。
“咦……你的脸?”她走近他。“怎么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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