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云听见声音,放下挡住视线的手,先是看看眼前的人,然后又看看四周。
“这里是医院,你昏倒了,医生说你血压太低。”
“嗯……”柳云云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没有问其他问题,倒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弥漫着一种很熟悉、很安心的感觉,她不明白为什么。
他也凝视着她,扯开好看的唇线,这样彼此相望,像是一种默契。
有时,时间、空间的移转反而能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请问……你是谁?”柳云云问。
“啥?”范柏青差点跌倒。“你不知道我是谁?”
她摇摇头。
“你昏倒前明明已经叫出我的名字了。”为此,他还感动不已,没想到那么多年没见,她一直记得他。
“是吗?”她迟疑地再看一眼,还是摇摇头。
“我是范柏青,你的国小同学。”他从她的眼神中确定她完全认不出他来,所以说,她昏倒前叫出他的名字,很玄。
“啊……”她轻呼一声。
“想起来了?”他满意地笑了笑,亲匿地拨开她颊边的发,迳自在心里认定他们是‘青梅竹马’,很熟的。
这是他天生白目的性格,从来不担心会被女人拒绝,仿彿能得到他的青睐是对方的福气。
“厨房的瓦斯炉还开着火,在煎药。”柳云云想起的是这件事。
“欵?!”他瞪大眼。“那你睡了快三个小时,药不就……”
“干了。”她接下去说完,掀开被单,打算回家。
“你可以吗?身体还会不会不舒服?”他扶她下床。
“可以,我睡饱了。”
柳云云找到医生,说明状况,就出院了。
范柏青跟着她搭计程车回去,幸好,房子还没烧掉。
柳云云将焦干的中药材倒掉,刷净陶壶,重新再煎一帖药。期间,范柏青一直站在她身旁,就怕她又突然昏倒。
他猛盯着她看,因为她太神奇了,仿彿不知身旁有人,自顾自地做事,对他这个人,突兀地站在她家的厨房,甚至一点纳闷都没有。
就如十几年前他们初相遇,教室里闹烘烘的气氛中,她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空气在她身边犹如凝滞不动,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水滚了,她将火关小,这才抬起头看向范柏青。
“有什么事吗?”她问。
“终于发现我了?”他不禁想笑,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镇定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一直知道你在。”她用一种‘不懂他在想什么’的眼神看他。又不是瞎了,这么大一个人,能看不见吗?
“老同学久别重逢,就这么点反应?更何况还是你的初恋情人。”
她显然无法领会他的‘幽默感’,淡淡地说:“你的死皮赖脸倒是一点也没变。”
“这表示我的死皮赖脸让你印象深刻。”他很满意她这么清楚地记得他。
“并没有,刚刚才想起来的。”她泡了壶菊花茶,端到客厅去。
“我不信,你在昏倒之前真的认出我来了,还叫出我的名字。”他跟过去,拚命想证实自己在她的生命中绝对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我肯定你一定是对我念念不忘。”
“我不记得了。”她重申。“应该是你听错了。”
就算是真的也只是巧合。
这种很玄、很奇妙的巧合在她活到目前二十七年的人生中并不特别,她拥有异于常人的特殊体质和第六感,什么奇怪的事到了她眼中也都不奇怪了。
“你煮那什么药?”他一个劲地热络,完全不受她的冷淡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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