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来的就来了,肯定是想我了。
师父伸手拿那聚魂灯,容亭白着脸,唇色也白,像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似的。
容亭三天施了不知道多少次法,现在连阻拦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在原地看着师父把我端走。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又或者是互相看不顺眼,又不得不忍下来。
眼见着我师父就要出门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舍,只好趴在灯壁上看着容亭。
不出意外的话,师父会替我找一个身体,然后把我养在流云峰,过上和大师兄一样的养老日子,然后我曾经的徒弟,如今的玹机上仙,就继续在这棣棠山威震四海。
也不知道我那被打吐血的大师兄怎么样了。
就在师父要跨出门的那一刻,容亭开口了,说出了这几天我听他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个灯,你试过吗。」
按理说应该说您的,怎么成了一方尊上还不讲礼貌了。
至于用聚魂灯,这玩意儿可是流云峰传世的宝贝,除了浮琰那个傻小子谁会没事干了用这个,当然了,我用过不算。
我师父回头,把我甩的晕头转向。
「你是何意?」
怎么说呢,他们俩这个称呼总让我觉得他们是同辈,要不我给你俩当徒弟?
「只要魂魄还有一丝,无论多远,就都能聚起来,对吗?」
废话。
我师父也觉得是废话,所以没回答。
但是也没走,可能是觉得我会好奇容亭想说什么。
我看见容亭站了起来,然后跌坐回去,然后又站了起来。
顺带着拔出那把我磨了六百多年,在火狱淬了千万次的剑,剑锋指向我师父。
我看着剑上的寒光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对着白无常说我修仙到大乘时,白无常所说的那两个字。
「我靠。」
四。
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比如我那素有流云峰吉祥物之称的大师兄明知打不过容亭还是拔剑相向。
比如我那好徒儿拿着我送他的剑指着我师父想要血洗流云峰。
再比如我的师父和我的徒弟现在正在打的火光四溅。
不过恕我直言,这些都是我干剩下的。
但是唯有一点,容亭居然说,他要找的,是我的魂魄,这件事我可以震惊三千年。
怪不得他试了那么多次都没用,因为我本身就在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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