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团子转过身来,见门口是个姑娘家,立马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快步走到沈赛花的面前:“姑娘有事儿?”
这人声音倒是比寻常男人更加清朗一些,哪怕此刻他脸上还粘着些锅灰,有些狼狈,可依旧不见任何窘迫之色。沈赛花个子偏小一点,这人站在她面前,她才发现自己只及他肩膀,只好退了一步,才抬头看向他:“你们这是在生火?”
那人猛的点头,一脸苦恼之色:“往常见别人生火十分简单,如今我和顾丘弄了半天,也不见有火出来,真是愁死人了。”
沈赛花绕过他进了厨房,往灶上锅一看,果然!铁锅正中间有个拳头大小的破洞!一看便是小树的杰作。她指了指破洞:“这锅都破了,你们还生火做什么?”
闻言,大小灰团子一齐趴在了灶边:“诶!真的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破洞啊!”然后大团子指着小团子:“顾丘你真没用!这么大个洞都没看到,还害得我生了半天的火。”小团子奋力翻了个白眼,在满脸灰尘中更加显眼:“无耻!我不是跟你一起琢磨生火嘛!哪儿有空看这锅里面嘛!”
沈赛花颇为无语的按了按额头。原本她想着这俩人定是因为锅破了而无法生火做饭,敢情这院子里没有炊烟升起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两人忙活了半天,连火都没生起过,根本没空瞅瞅这锅是否完好。
见两人依旧趴在灶边互相指责,沈赛花终于开了口:“既然你们锅都坏了,不如先去我家凑合一顿吧,中午去李铁匠那里再买个锅就好了。”
两颗互相仇视的头默契无比的看向发话的沈赛花,然后以相同的频率重重的点头:“好!”然后小团子便热情的抱住了沈赛花的手,大团子不好意思对沈赛花做出同样的举动,只好走在前面,殷勤的替沈赛花开了门,提醒她抬脚跨门槛,一脸谄媚。沈赛花下意识的朝大团子裆部扫了一眼。
咳咳,这人莫不是宫里出来的公公?这般谄媚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像多年的历练出来的。
出了院门,就看见小树正站在自家院门口,对着大小两个灰团子笑得乖巧。小树长得讨喜,脸虽然不圆,但胜在被沈赛花养得有些肉呼呼的感觉,眼睛也是圆溜溜的,因此她与沈赛花到下泉村好些年,所有人对她的印象仍是一个乖巧无比的孩子。以至于她每次独自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总是满兜儿的瓜果零嘴儿。大灰团子压根不知面前这个笑得乖巧的小姑娘正是家中那口大锅的破洞的始作俑者,见面前这小姑娘笑得可爱,快步走上前去,摸了摸小树的头发,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好乖巧的小姑娘。”
身后的小灰团子翻了个白眼,在灰扑扑的脸上格外显眼:哼!谄媚!
沈赛花眼尖的看到小树将手攒成拳头,赶忙将大灰团子拉开,连声直笑:“这是小树。还是快进去吧,这个点儿了,孩子也该饿了。”
大灰团子终于及时的放开了在小树头上的手。沈赛花低头看向小树,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小树撇了撇嘴;松开了拳头,跟在沈赛花身后进了院子。沈赛花出门的功夫,小树已经将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沈赛花进了厨房,舀了些锅里的热水让小树端了出去。总得先把脸上的灰洗了吧!明明是简简单单的生火,硬是被这两人弄成了打了一场硬仗的感觉,身上顶好的衣衫算是全毁了,连脸都没有逃过,弄得只剩下眼睛的形状能勉强看清了。这个样子吃饭,吃进去的怕全是灰尘了。
☆、新邻居(2)
小树乖乖的将热水端了出去,又很快进了厨房,麻利的帮着沈赛花添火。面条已经擀好放在旁边备着,等水重新烧开后,沈赛花将面条扔进去,想了想,又打了两个荷包蛋盖在上面,淋了点香油,端了出去。
两父子在沈赛花下面的空当儿已经自来熟的跑到屋内,一大一小端坐在桌前,许是这大半天的折腾让两人着实饿的心慌,闻着从沈赛花手中飘出来的香气,两人眼睛便齐刷刷的亮了起来,手也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筷子,紧紧盯着沈赛花手中的碗,生怕被打碎在半路。
沈赛花刚把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桌上,这两人便迫不及待埋头吃了起来,连说话的空档儿都没有。小树又从旁边搬来两个板凳,沈赛花便坐在桌边,只等着他们吃完了问清楚他们的来历。怎么说她也是这个小村子的村长,还是得对这对突然搬来的父子上点心嘛。
饿了一早上的两人也顾不得矜持,只顾得一口接一口的将面条吸进嘴里,吸溜吸溜的声音没断过。沈赛花坐在一旁暗自打量着两人,顺便在心里夸一下自己擀面条的手艺又有了长进。
洗干净了的小团子,脸上白白嫩嫩的似乎一掐便能掐出水般,粉嫩可爱,嘴里包着面条时,腮边鼓鼓的,像是偷食吃的小老鼠。至于他爹,则白净得略显文弱。两人虽然当下有些狼狈,可隐约的贵气却是身上不甚华贵的衣服难以掩盖的。
不过一个晃神儿的功夫,两人的面碗已经空了。然后以同样的姿态摸了摸肚皮,异口同声的长叹了口气,一脸满足。
沈赛花看了看干净的连片菜叶子都没剩下的空碗,问道:“可吃饱了没?我擀得面条还多着呢,你们若是不够,我再去下点。”
小团子他爹挥了挥手:“够了够了!我们已经吃的很饱了。”小团子在旁边附和:“对对对,很饱了。再吃就吃不下了。”
沈赛花也不多做客套,让小树收拾了碗筷,又各倒了碗热水放在桌上。“多谢了。今天若不是您施以援手,我们两个怕是就要饿肚子了。”
沈赛花摆了摆手:“说来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是在赔罪罢了。小树顽皮,把你们的锅给砸了,害得你们今天无法开伙,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团子他爹闻言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和的笑了笑:“不怪罪不怪罪。小孩子调皮是难免的,我们家顾丘也是这样的。”那小团子顾丘闻言又是一个白眼:“怎么又扯上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小时候能好到哪儿去。”
那人似乎早已习惯顾丘对他的拆台,不见丝毫尴尬。沈赛花又问道:“不知二位是个什么来历?这大半天了,我还是一无所知呢。”
这回倒是顾丘抢着回了:“我叫顾丘,他是我爹,叫顾南洲。姐姐你呢?”
沈赛花:“我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姓沈,叫沈赛花。你们如今到了下泉村,又住在我隔壁,就是缘分,以后有什么事儿就尽管来找我吧。”
“姐姐你叫沈赛花啊?我祖母曾经说,女孩子家,名字要起的文雅才好。”这话一出,一边静坐着的小树一个眼刀就飞了过来。顾南洲掩唇低咳两声,轻轻踢了脚顾丘,对着沈赛花呵呵干笑:“这孩子说话不过脑子,不用搭理他。”
沈赛花倒是无所谓,说:“平常人家起名字,哪管什么文雅不文雅的。我爹爹当年很是佩服杨家将一家忠臣良将,我又刚好是个女儿身,我爹便给我取了个同佘太君一样的名字罢了。父母给的名字,那管他俗不俗气,用着就好。”又继续问到:“那二位又是打哪儿来?可是要在村里常住?”
这回顾南洲瞪了一眼顾丘,不让他再说话了:“京都过来的,目前来看,可能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了,长短倒是定不下来。”
“可是京都顾家?”沈赛花早年间在京都生活的时候,对京都名门虽说不是了如指掌,但大体还是知道些的,顾家便是这些名门之一。顾家世代读书,出了好几任帝师,可谓是望族里面的书香世家。不过顾家虽然名望高,但很少有人在朝中担任要职,多在翰林院修书讲学,极少涉及朝中党派之争,因此也得以保持多年威望而不受今上猜忌。
顾南洲点点头:“您对我可是毫无印象了,我倒是还记得韩夫人你呢。当年夫人随韩大人一同出席顾家筵席,我对夫人倒是印象深刻。”
沈赛花闻言倒是将顾南洲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仍旧毫无印象。不过倒也不奇怪,沈赛花当年虽然出于礼节陪着韩奕去了各家的各种名堂的筵席,但当时她只能与京都贵妇打交道,三两次过后,便实在是懒得与那群整日忙着整治小妾通房、赏花饮露的大家闺秀虚与委蛇,跟在韩奕身边的人便换成了甘棠,她也落得一个清净自在。至于后来,韩奕去世后不过半年的时间,她便拿了和离书,带着小树出了韩家,到了下泉村定居了下来,基本在再也没进过京都了。
顾南洲也并不指望沈赛花真能记起他来,对于她而言,他充其量也只是个陌生人而已。见沈赛花面露难色,顾南洲摆摆手:“韩夫人不记得也是人之常情。我与您并没有当面说过话,只是在当年您同韩大人一起回京都的时候在路边见过。后来虽然在顾家筵席中见过夫人,但我并非顾家本家,只是远亲罢了,也没机会跟韩大人说过话。”
沈赛花听他一口一个夫人实在别扭的很,摆摆手道:“你还是别叫我夫人了,和离书都拿了,我算哪门子韩夫人。”
顾南洲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疏忽了。”
顾丘还再不满于顾南洲不让他答话,轻嗤了一声:“明明是你长得太过路人,别再勉强为自己找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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