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府那是人去的地方么?
她知道他们往岭南府走了一个来回,如今对岭南府有多大的心理阴影么?
且不说岭南府有多少蛇鼠虫蚁、猛兽瘴气,只说沿途那些山匪、水匪,那都不是普通人能应付的。
就他兄弟一个人,他能不能平安走到岭南府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还有趁云莺不备,将云莺卖到脏地方去。
林淑清她是真不知道,县衙的后院规矩有多严格,二爷如今对云归县的管束又有多强。
瑞珠是想拒绝的,甚至她心思电转间,已经想好了拒绝的理由了。
就说他兄弟胆小怕事,走不到岭南;就说二爷对云莺护持严密,就凭她兄弟那小身板,根本连云莺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挟持她、将她卖到脏地方去了。
瑞珠有很多话可以说,但是,在看到林淑清那双黑的诡异的眸子后,她心中惊骇莫名,把所有的话都吞到了心里去。
瑞珠战战兢兢的服侍了林淑清休息,这才转身走出门去。
但她还不敢回自己房间,只能在门外守着。
这府里的规矩,便是不管多晚,姑娘身边都要留一个守夜的人。
之前他们会守在姑娘的脚踏旁,但不知从何时起,姑娘不喜欢他们进屋了,他们便开始在外边守着。
三月的天气,岭南大部分地区已经穿上了单衣,反观京城,白天会很暖和,但夜里依旧非常冷,要盖着厚被褥,穿着夹袄才行。
而这一晚,似乎格外的冷。
凛冽的寒风在院子里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半夜里还零星的下起了小雨。
瑞珠冻得直打喷嚏,她担心惊醒了屋内酣睡的林淑清,也是担心再熬下去,她明日怕是要高烧不起。
心中想着,姑娘现在睡着了,即便她离开一会儿,姑娘也不会知晓,瑞珠便悄悄走到隔壁房里去,靠着墙根坐下来。
她不敢睡,只能这么熬着。也不敢松懈精神,唯恐姑娘一会儿叫水起夜她听不见,再惹来姑娘一顿骂。
如此,瑞珠紧贴着墙壁,听着那间房里的动静,一边暗暗琢磨着,到底用什么办法,让姑娘改变心意,救自己的兄弟一命。
瑞珠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转机却在翌日一早就来了。
大早起的,天才刚亮,庄子上的大门就被拍响了。
庄子上的管事天不亮就出门了,管事家的小子听到拍门声,还以为又有谁来了,忙不迭的跑去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赫然发现,叫门的就是他爹。
这小子原本还想抱怨一句,嫌弃他爹大早起的扰人清梦。结果,转眼就看见一个面熟的人,正站在他爹旁边。仔细一想,可不正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刘妈妈。
不待这小子行礼,刘妈妈已经沉着脸进了院子,问管事说,“姑娘在那间屋住着?”
“正房,在正房住着。正房一直都给姑娘备着,打理的很干净,姑娘过来,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
刘妈妈“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让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去唤姑娘起床。
昨天夫人被姑娘气的犯了头疼,府里忙得一团乱,就也没注意到林淑清。
原以为她是按照大姑娘的吩咐,去自己院子里待着了。熟料,等天色渐黑时,也没见那院子里亮灯,刘妈妈当即就觉得不妥,随即过去叫门。
门里自然是没有林淑清的,他们慌忙又去门上打探,才得知林淑清坐着马车,早就离开了长安候府。
包括刘妈妈在内,长安候府的所有人都以为,林淑清是回了荣国公府,也是以,他们便没有再寻找她。不过在心里嘀咕了几句:这姑娘算是白养了,回娘家把亲娘气的犯了病,她却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屁股就走了,可真是个丧良心的白眼狼。
熟料,大早起的,林淑清陪嫁庄子上的管事就来了,说是姑娘昨夜在庄子上歇息的。他看姑娘随身只带着一个车夫,当即就意识到不对,想过来府里报信,但他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口早就下钥了。没办法,才赶在早起开城门时,立刻赶过来说一声。
就说这林淑清办的这件事离谱不离谱。
娘家的人以为她回婆家了,婆家的人以为她在娘家,结果,她那边都没待,自己跑到城郊的庄子上去了。
且一个丫鬟婆子都没带,只带了一个驾车的车夫。
这事情都不够人讲究的,说出去能把人的大牙笑掉。
但这就是这簪缨世家养出来的,嫡出姑娘办出来的事情,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的。
刘妈妈伺候了长安候夫人一晚上,整宿都没怎么阖眼。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夫人的头疼症有所好转,她能去歇一歇了,结果,这让人瞠目的消息又送进来了。
如今,长安候夫人的头疼症更重了,刘妈妈想起夫人的头疼,再听听自己紊乱至极的心跳,心气也不平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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